起來,就算不直接承認,也不否認。那樣意味深長的一笑,反倒將立場表明了。
顧淺凝想要轉身,已經來不及。
這些天季江然不回家,不給她打電話,出來消遣的時候也碰到過,連招呼都不會打,兩個人就跟陌路人一樣。將彼此視為透明人,永遠只是視而不見。
此刻季江然已經站起身,西裝革履,楚楚生姿,連笑容都是溫柔的吹送。
過來將她攬到懷裡來:“別不懂事,來了怎麼不跟朋友打聲招呼。”
顧淺凝幾乎被他半拖著進來,腦子白了下,就跟電流短路一樣。正是這個眨眼一瞬就讓季江然鑽了空子,他就已經擁著她站到桌子前。
季江然似笑非笑:“不用我介紹了吧。”
一桌子人吵吵嚷嚷的,男的女的都有,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有人歡愉的說:“怎麼會不認得,二少奶奶麼,a城哪個敢說不認識。”
“二少不地道,我們問起來的時候還說二少奶奶身體不舒服,這不是過來了。”
大家一時間七嘴八舌。
季江然笑著說:“真是不舒服,她懷著孕呢,睡覺早,咱們不知鬧到幾點,真不方便。”
有人拉長了音:“呦,瞧見了吧,二少多疼媳婦。”
一桌人馬上笑起來。
顧淺凝安靜的站在那裡,或許是人多的緣故,空氣稀薄,像喘不上氣來。
比她更沉靜的還有人在,薄雲易坐在人群中淡然的彎起唇角,像是粘上去的,又像畫上去的,優雅安然的擺在那裡,風吹不散,也不栩栩如生。
季江然若有所思的鉤起唇角,連心情都好起來。又讓侍者給顧淺凝加了位子,就在自己的手邊。
眼風掃了一眼,很平靜的對大家說:“誰媳婦誰不疼,結婚證我們都領了,舉行婚禮的時候大家可一定要來。”
顧淺凝驀然側首看他。
季江然也笑著看她,眼眸深邃,笑意不達眼底。本來她的手指垂放在腿上,這一刻被他握在掌中,指腹捏著他的骨節,很用力,竟然捏疼她。
可顧淺凝麻木的坐在那裡,竟然不覺得疼,彷彿神精麻痺。
什麼時候領的結婚證?
她不相信是假的,他有辦法做到。只是他到底想怎麼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想起季江影的話來,他的算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料不到何時會結束。
她受夠了!
季江然指腹冰涼,撫上她的一側臉頰:“就知道你會跟我發脾氣,我太高興了,忍不住跟大傢伙一起分享。”
他哪裡是這樣簡單的人?
顧淺凝硬從他的掌中抽出手,憤然起身,揚手打在他的臉上。
很用力,手掌發麻,沒想到真的打上他。其實他躲得過,可是沒有。臉頰偏向一邊,嘴角微不可尋的動了動,總像有一種詭異的快感。
就像一根脆弱的弦被他掐正了,他一直忌憚,此刻終於掐斷了。所以她才這樣刺痛,忍無可忍,惱羞成怒。
卻越發說明她的無力,連優雅的假裝下去都不能了,她從來不會這樣,只會從容得讓別人無地自容,而且無時無刻。
可是這一刻她竟然打了他,一臉憤慨,很大力的喘著氣。
季江然就像滿身破壞力的孩子,看到自己滿意的傑作,即便被大人高高的揪起耳朵,卻一邊喊著痛,一邊感覺爽快至極。笑意是掩也掩不住的。
薄雲易嘴角那一絲淺薄的笑,到底還是淡化無蹤。原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變的。
無意識的喝了一口湯,竟然是辣的,辛辣無比,嗆得喉嚨冒火似的疼起來,險些當眾流下眼淚。攥拳悶咳了幾聲,旁邊的人看到他喝的是水煮魚的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