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薄少,這個湯可是真辣,沒想到你這麼能吃辣。”
薄雲易站起身,低低說:“失陪,我去趟洗手間。”
出了包間,看到顧淺凝已經走到走廊的盡頭,在那裡等電梯,還不來,就一直按一直按,那個焦躁的脾氣恨不得將按鈕砸爛掉算了。
他站在那裡,宛如站在時光的盡頭,風化了,所以僵硬的移不動步子。
顧淺凝轉首,其實隔得很遠,走廊的燈光又是幽暗的,橙黃色,朦朧又影綽。可她盈盈秋水似的眸子,卻直直望進他的心裡去,彷彿時光瞬息之間,已然千年。
薄雲易已經很久不見這個人了。
他靠到走廊的牆壁上抽菸,辣味猶存,菸草漫進去,滋味很是別樣,說不出的難耐。
包間門開啟,季江然走了出來。看到他,笑了笑:“怎麼不進去?”
薄雲易示意:“抽根菸。”又問他:“要不要一根?”
季江然跟著靠過來,側身靠到牆壁上,窄窄的一條走廊,侍者端著盤子走過去,踩在軟綿的地毯上,一切都是無聲無息的。季江然低下頭,藉著他手中的火點著。
吸了一口,感嘆:“女人懷了孩子,脾氣果然就會變大,現在我是真信了,時不時就會跟我任性,火氣大的不得了。”
薄雲易忽然百味陳雜,面上只是淡淡的笑著:“看出二少很寵溺二少奶奶。”當眾捱了巴掌,不僅沒生氣,還能笑著調侃。一個男人要多珍重一個女人,才能縱容到這個份上?
何況是季江然這樣的男人。
會讓所有人自慚形穢,對這樣一個女人沒有人會比他更好。但凡是個長眼睛的,都該自嘆不如。
顧淺凝覺得季江然就這樣最可怕,永遠嚴絲合縫,妥帖到無可挑剔。而她又總是反應不及。真是傻了,才會出手打他那一巴掌,回過味來,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下子。
本來是出去吃東西的,卻空著肚子回來。可是沒有胃口了,胃裡漲著一口氣,滿滿的。踢掉鞋子,沮喪的上樓。沒有直接回臥室,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輕易睡去。太懊惱了,狠狠敲自己的腦袋,為什麼這樣笨,這樣傻?
現在好了,他季江然成了眾口相傳的好好先生。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她撒潑任性,而季江然卻並不跟她計較。
她是掉進了他的溫柔陷阱裡,他的笑臉就像一朵食人花,當他衝著她揚起微笑的時候,就是打算將她吞進腹中,咀嚼消化的。偏偏這樣的季江然,卻令所有人都相信。
顧淺凝縮到沙發上,已經翻出片子播放。聲音開得很大,螢幕也很大,就像活靈活現的幾個人在前眼晃啊晃的。
門是開著的,連下人都聽到了。過來看她,見果然是她回來了。
“顧小姐,你吃過飯了嗎?”
顧淺凝赤腳踩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
“吃過了,你去休息吧,我還不想睡。”
下人出去之後,沒多久又轉回來,給她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出去的時候順手幫她將門板帶上。
顧淺凝身體一歪躺到沙發上,默然的盯著螢幕,腦子裡混沌不清,亦跟著胡亂晃動,那些人物對話一句一句鑽進她的耳朵裡,可是說的什麼,她卻始終都聽不明白。
這些天過去,季江然終於肯回家。時間很晚了,以為所有人都已經睡下了。
可是一進大廳,下人還是立刻警覺,看到是他,高興不已:“二少,你終於回來了。顧小姐這幾天一直生病,到現還沒有好利索,前兩天總是反覆發燒,整個人也打不起精神來。又吃不下去東西,到現在還是吃一點兒就都吐出來了……”像似怕他立刻又走掉了,這些話都來不及說,所以下人語速很快,等他上樓,就將話都說完了。
季江然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