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怨輾轉,重重疊疊。
顧天琳不知不覺淚已滿腮。待到琴音飄散,方拭了淚笑道:“公主好琴藝,竟叫本宮失儀,如此夜宴當歡樂為好,罰公主三杯酒眾夫人可有異議?”
下面一片贊同聲。阿蘿輕笑著把酒飲盡。低聲道:“阿蘿是為了姐姐,姐姐卻要罰阿蘿,好沒道理。宴會完了我就告之姐姐這曲由來吧。”
顧天琳笑著答應。
歌舞漸起,沖淡了方才的悲傷之音。明珠暗暗盤算,還有二十日左右便是公主大婚,這個時機甚好。便笑道:“聞得公主即將大婚,臣妾來自啟國,草原上有種罕見的月霜花,傳聞服下之後能解百毒,此花一百年才得一開,開時不過一刻便謝,有緣人才能採自雪原,恰巧啟國王兄傳話,正得了一朵星夜送來寧國,權當我送與公主大婚的賀禮吧。”
有解毒奇花?阿蘿笑嘻嘻答道:“如此青蘿便謝過清王妃了。”
明珠心裡冷笑,若不是要借你大婚舉事,這等奇花便是啟王也捨不得消受。
楚南自宴上回到下榻之處,腦中翻來覆去盡是青蘿的身影,輾轉難眠。心裡一省,她將嫁給平南王劉珏,自已怎能為她著迷?想起劉珏,楚南沉吟良久之後吩咐道:“備帖送平南王,本王子想與他比試比試!”
他不屑地想,劉珏被他刺過一劍,若當時劉珏沒有城頭先行苦戰一番,功力也遜他三分。正好與他比比,銼他銳氣,出了心頭的這口悶氣。
正巧劉珏天天捌著指頭數日子,鞭傷好了,見不著阿蘿悶得慌,一見楚南下帖正中下懷。劉珏邪邪地笑了,當日刺他一劍,這次一定要報仇。兩人約好在南郊比試。
子離聞報也笑了,又一次機會!他找到阿蘿問道:“不是大哥不讓你們相見,祖制規定公主大婚前不得私見夫婿,不過呢,平南王要與陳國楚南王子南郊比武,我早應下為他二人做裁決,偷偷帶了你去如何?”
阿蘿很興奮,她多日未見劉珏也很想他。看著子離笑了:“大哥就是好。”
子離心裡又是一酸,幾時見過她為見自已這麼高興的?笑容不由得僵硬,瞬間功夫便恢復常態,笑道:“那好,你便扮作侍衛吧。唉,只是,這等俊俏的侍衛,可惜了。”
五月二十三,子離只帶近衛百人前往南郊觀戰。
都寧河對岸草坡上,劉珏一襲銀白色寬袍錦衣手持長劍懶洋洋地坐著曬太陽。瞧著楚南身著緋紅色的緊身衣,錦帶抹額長髮束於腦後帶著一隊侍衛騎馬過來,遠遠望去威風凜凜。
劉珏笑著問玄衣:“爺更瀟灑還是他?”
“主上要聽實話麼?”
“當然!”
“主上像在青樓賞春,那有楚南殿下威風!”玄衣正色答道。
“你小子懂什麼?這就叫以逸待勞,挫挫他的威風!最好先氣他個半死再說。”劉珏眯了眯眼睛。帶著慵懶的神情又道:“實在應該帶上浣花樓的紅玉,讓她給爺彈只曲兒來聽聽。”
玄衣想了想答道:“主上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好象王上大帳那邊有個侍衛長得極象公主。要是讓她瞧見紅玉姑娘,這個……”
話還沒說完,劉珏“噌”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睛望向二十丈外子離的王帳,果然見他身邊站著一個侍衛,不是阿蘿是誰,忙整整衣衫,瞪了玄衣一眼埋怨道:“怎麼不早說?”
玄衣忍住笑,輕聲答道:“屬下們覺得主上這般挫楚南王子威風甚好,總好過打不贏他丟臉強。”
“你們!”劉珏咬牙切齒。
玄衣見楚南已獨自騎馬上了山坡,便低聲道:“屬下祝主上得勝!順便告訴主上一聲,風城開了盤口,老王爺買了一千兩賭楚南王子勝!玄衣買了五兩賭主上贏!”說到自已五兩銀子下注時人已飛快地後退奔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