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溫柔而安心的吻,熟悉又久違,她眼前的泡沫爭先恐後的聚攏到一起,託著她往上飛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伸出手亟不可待的碰觸最近的那個,而泡沫卻微微一顫,伴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碎在了她的指尖,黏稠的液體濺到她的臉上,冰涼冰涼,彷彿眼淚。
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鐘意周身的泡沫如同多米骨諾牌般相繼碎裂,鐘意用力的想抓住什麼,卻促使泡沫更快的消亡,她害怕極了,想要扯開嗓子呼喊,喉嚨卻像被一雙手緊緊扼住,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高空甩下,無數紛亂美麗的景象飛速滑過,最後模糊成一片猙獰可怖的黑暗,謝天冷厲的眉眼出現在這片扭曲的幻象中,他舉手把她推倒在地:“鐘意,不許再纏著我,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謝天的聲線筆直不帶任何感情,臉上毫不遮掩的厭惡把鐘意的心瓦解成一點一點的罅粉,那樣的恥辱,那樣的痛,就算午夜夢迴她還是能感到那種徹骨的冰冷,如同鼓著氣泡的硫酸在每根血管裡叫囂,噬骨焚心的恨意一寸寸的煎熬著她的皮肉,鐘意只能拼命咬住嘴唇才不至於嗚咽出聲。
江哲麟睡眠質量向來很好,奇怪的是他總能感應到她的夢魘,江哲麟迷迷瞪瞪的樣子有些孩子氣,抿起的嘴唇唇角微卷,講著不著邊際的冷笑話,身上的真絲睡衣微微沁涼,手心卻乾燥溫暖,江哲麟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溫聲哄她:“不怕了。我在。”面對鐘意細水長流的眼淚,江哲麟偶爾也會抓狂:“我就不該依著你。就該把你辦老實了,我看你還有力氣哭?”
兩種記憶交錯著上升。鐘意的神經像被兩個小人各執一頭,被牽得直髮緊。鐘意覺得頭痛欲裂,接著就出了一身冷汗,朦朧中聽到一陣熟悉的豬八戒背媳婦的音樂,胃部習慣性的抽痛了一下,鐘意猛得開啟眼睛,正好撞上一道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視線,鐘意只覺得太陽穴怦怦直跳,不由自主的驚叫出聲:“謝天!”
鐘意和謝天的姿勢其實很曖昧。鐘意的腦袋毫不客氣的枕著謝天修長的腿,身側橫著謝天的胳膊,謝天的表情過於寵溺,以至於他身後的燈光也顯得一片模糊。這裡似乎是謝天的辦公室,裝飾簡單,線條爽朗,除了一副十字繡,一點多餘的擺設都沒有。鐘意的眼一澀,那副十字繡她拖拖拉拉的繡了很久,連針腳都沒壓平,也虧謝天這麼如珠似寶的供著,都不夠他丟人。
儘管如此,謝天還是保持著翩翩君子的風度。
謝天扶起鐘意的背,微笑:“小乙,我真是佩服你,居然坐在椅子上都能睡著。”
鐘意像被人打了數十針肉毒桿菌,笑得非常僵硬,轉移話題的功力也不高明:“你的演講挺成功的吧?”
“一點都不成功。”謝天半真半假的說,“我單注意你在那兒打瞌睡了。”
鐘意的笑容僵硬得徹底,她下意識的掐掐手指:“賀玫他們呢?”
“我讓秘書先送他們回去了。時候不早,我送你。”謝天欠身起來,衝著鐘意飛快的笑了一下,他指指她的包,“江哲麟的耐心真是十分不錯。”
鐘意很快意識到謝天在說什麼,她慌忙開啟手機,果然螢幕上滿滿都是江哲麟的號碼,最讓她驚悚的是,江哲麟居然屈尊發了條簡訊。江大BOSS向來比她更懶更貪圖方便,對於發簡訊這種低速又低效的活動向來嗤之以鼻,現在怎麼突然就轉了性?
雖然只有“速回”兩個短短的字,鐘意幾乎都能想象江哲麟摁著鍵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的彆扭模樣,心底有種情緒如同羽毛般飄飄蕩蕩的填充在胸口。鐘意不自覺的笑了笑,正撞上謝天深深的目光,謝天動了動嘴唇,半晌才道:“小乙,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鐘意刻薄的挖苦道:“自然不比謝少爺前呼後擁的風光。”
謝天苦笑,下意識的伸出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