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的平實情懷。”
森:“看來建築對民族性格也有影響。西方教堂建築以高聳為主,東方寺院建築以平鋪為主。也因此,西方人的目光崇高而神秘,東方人的目光平和而寧遠。”
我:“呵呵,宗教、藝術都歸於文化,文化是一體的,它有內在的統一規律。”
下午三四點鐘,我們搭車到郊外找旅館。透過車窗,看見一大片一大片規劃的草地,我驚訝它們像高爾夫球場那樣平整。夕陽斜照,光韻在這些草地上像音樂旋律那樣參差不齊地流動著。終於,我看見一座漂亮的木板農舍,坐落在一個斜坡上。它有著“人”字形的屋頂,屋頂有煙囪。二層樓,玻璃窗,木走廊,每個視窗前都簇擁著五顏六色的鮮花。車子在這裡停下來,森對我說這就是我們今晚要投宿的旅舍。
走進旅舍,辦了住宿手續,登上木樓梯,來到二樓的房間。房間裡鋪著一張大木床,對著屋頂的氣窗,簡潔而明亮。房間裡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衛生間裡連毛巾和牙刷都沒有,真正的環保。開啟窗戶,外面就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夕陽紅彤彤的,空氣特別清鮮。離晚餐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下了樓到外面的草坡上逛逛。草地上擺著沙發和茶几,幾個旅客在那裡愜意地聊天。
我:“旅舍孤零零地建在草坡上,沙發、茶几搬到光天化日之下的草地上,我總覺得這裡有點不自然。”
歐洲人在傳統和自然中悠閒(4)
森:“這是中國人的看法。對歐洲人來說,親近自然,一切都顯得自然。”
我:“中國人是走到什麼樣的地方變成什麼樣子。戶外草地上就是石凳石桌。沙發茶几適宜於在室內竊竊私語。”
森:“休閒方式也可以看出民族性格的不同啊?”
我:“有一定的關係。比如高空彈跳,這是西方人在大自然中尋找人體刺激。中國人卻遵循道家的‘與自然和諧’,自然是怎麼樣的,我就怎麼樣。自然變化緩慢,我就打太極,練氣功;自然之水潺流動,我就‘順其自然’。”
森:“嗯。西方人的休閒是囂張的,東方人的休閒是隱晦的。比如中國人的按摩推拿,在私密的空間內跟你親密接觸。呵呵。”
我:“西方人追求的是高亢的心態,一種上下激盪的力,比如登山、滑雪,是向外在的大自然折騰。中國人追求的是博大的心態,一種左右舒展的力,比如太極、坐禪,是向自我內心折騰。”
森:“呵呵。不但是休閒運動,歐洲的藝術以及整個文化,都是開放和共享的。像城市裡的街頭繪畫、街頭音樂、露天咖啡座,都是。”
我:“這是他們自由獨立的性格造成的。西方宏大的狂歡是熱情奔放的,也是具體的,具體到用*的身體來表達;東方宏大的儀式是含蓄涵蓋的,也是抽象的,抽象到用恢宏的語言來表達。”
森:“多麼不一樣!有意思。”
我們一路聊著,在草地上漸走漸遠。回過頭,看見旅舍孤單地坐落在一片不見人跡的草坡上,四周被綠草和野花簇擁著,夕陽把它的影子長長地投射在草地上。那麼純淨,那麼安寧,美得令我疼痛,彷彿有一種精神的鄉愁被尖銳地勾起。我們流浪、奔波,無數次魂牽夢縈的,不就是想居住在這麼一座雅舍裡過簡單清淨的生活嗎?它對我不僅是一座房子,還是一種人生觀。我的凝望裡有一絲滄桑。
森:“怎麼啦你?”
我:“有一點傷感,不知為什麼。”
森:“那房子不是很美嗎?”
我:“正因為太美了,所以才……”
我轉過來看著森:“我們也找到這麼一座房子,住下來再也不走了,一生一世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好嗎?”
森:“這樣的人居環境在歐洲不是普遍可見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