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告辭出去,滿腦子都是嚴老將軍方才的話。
他不得不承認嚴老將軍說的都是對的,他父親確實心胸格局都不成,便是嚴承悅這種等於在工部做冷板凳的人都已經看透了朝中局勢。若是徐相公退了,自然就有人想入閣。那崔家的崔禮可正想著這事呢,要是叫他入了閣。張、君、崔三家聯成一氣,王相公一人可抵擋不住,如此,朝局便是一面倒的。
嚴家本就與崔家不和,就算到時候他娶了張家女,崔家也不會看在張家的面子上放過嚴家,張家到時候寧可捨棄一個女兒,也絕不會破壞和崔家的聯盟,到了那時候,嚴家勢孤,自然會大受打擊。
唯今之計,想要保嚴家,便要與那等和崔家不睦的官員聯合再推一人入閣,如此,朝局才能達到平衡,嚴家也可安全。
只是,這樣簡單的事情,他父親竟然看不透,還貪小便宜的想要讓他娶張薇那個女人,來達到仕途的平坦,當真可笑之極。
嚴承悅一時想,一時皺起眉頭來,在老宅也沒有多呆,徑自叫嚴一推他回到新宅,一進書房便鋪了紙提筆寫信。
用不多時,一封信寫好,嚴承悅叫嚴一親自送去李家。
這廂,李鸞兒正為李鳳兒的事情發愁,她自得了於子然捎來的信就想盡法子提醒李鳳兒一聲。
好在李鳳兒現如今並未在宮中,那行宮雖然也是戒備森嚴,可到底不如宮裡院高庭深,總算是叫李鸞兒瞅了個空叫人捎了信給張勇,如此,李鳳兒應該也已經曉得情形不利了。
李鸞兒怕依著李鳳兒的脾氣要是知道君莫為的行徑,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呢,萬一李鳳兒一時忍不住和官家鬧騰,吃虧的還是李鳳兒自己。
她一時擔憂一時犯愁,就是李春看她臉色不好特意做的點心吃起來都沒有什麼胃口。
正當這時候,突然收到嚴承悅的信,李鸞兒才安心一些。
展開信,李鸞兒細細的讀了,讀完後將信摺好掩面長嘆一聲:“看起來,還是承悅瞧的清楚啊。”
心中有了譜,李鸞兒愁悶稍減,也就有心思陪李春玩耍。
她收拾好妝容,到前院尋了正在和馬方一起糊風箏的李春,卻見李春手中拿了削好的竹籤子,一雙手靈巧的彎來彎去,又拿細繩捆綁,沒有多久,一隻蝴蝶風箏的竹架就紮好了。
而馬方將剪好的紙糊在竹架上,之後在竹架上拴起長長的繩子。
李鸞兒輕輕過去,笑著坐在李春對面:“哥,糊了幾隻風箏,我與你畫上圖案如何?”
李春抬頭呵呵笑著:“好,沒人畫,妹妹畫,好。”
李鸞兒回身叫馬小丫娶了顏料和筆來。細細的調好顏料,拿起馬方放到一旁的美人風箏幾筆勾出一個奔月嫦娥來,之後一邊填顏色一邊笑:“這嫦娥風箏待到中秋節的時候放倒也是映景呢。”
“大娘子畫的可真好。”等李鸞兒一個風箏畫好,馬小丫驚歎一聲:“大娘子也與奴畫一個吧。”
而李春則停下手中的動作,在一群紮好的白風箏中尋出一隻大大的風箏遞給李鸞兒:“花籃。畫牡丹。”
李鸞兒張大嘴巴接過風箏來,仔細的眨了李春兩眼:“哥,你這不回是送給顧大娘子的吧?”
李春絲毫不覺羞,點了點頭:“是。”
李鸞兒想到自家哥哥這段時間一有什麼好的就儘想著顧大娘子,不由心裡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放下手中的筆一撅嘴:“哥太過分了。只知道疼顧大娘子,連我這個做妹子的都靠後了,不成,我不依。”
李春一時手忙腳亂,連竹架子都扎歪了。他飛快的將東西放到一旁,挪到李鸞兒身邊拍拍李鸞兒的頭:“妹妹好,疼妹妹,新婦苦,也疼,一起疼。”
看李春神情慌亂,李鸞兒又深覺自己太過小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