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葉覺得,如果那個白衣男子願意的話,絕不介意先將她和兩個同伴燒成一把灰。何妨她躺的位置是否容易點火。
莫葉旁敲側擊的在葉府僕人之間打聽過,山上並未發現還有第四人,只在離她躺倒位置十數步外,地上有一堆灰燼,推測是起火根源。然而莫葉知道,那很可能就是蟲蛇女的屍體被燒化後留下的一捧灰。
蟲蛇女出現在山上的原因就是要追殺那白衣男子,這二人對峙的勢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最後白衣男子能夠放火走人,顯然是成功擊殺了蟲蛇女。莫葉回憶蟲蛇女生前片段的言辭,似乎那個手段十分厲害的男人在旁人眼裡捏造了一個虛假身份,因而在身份被識破之後才遭受追殺。…
若是如此,他應該會毫不猶豫地將毀屍滅跡的事情一路做到底,但他卻又指開一縫,放過了自己和兩個同伴。
有這種想法,並非莫葉在善意的欺騙自己,把那陌生男子想象得太過美好,這推測大致應該屬實。莫葉記得那男子在離開之前,還特意將蛇王膽留了下來,扔到了她的揹簍裡,說了那樣一句話。
起身下床,扶著牆慢慢走出這間躺了快七天的屋子,站在門口廊下,莫葉深深吸了口戶外的空氣,望著庭院裡一根晾衣繩上掛著的一條已經被曬乾的黑色長蛇,再次堅定了自己心裡的那個想法。
但她同時又有些微擔心。
那天,當她毒發倒地,渾身動彈不得之時,她只能把獲救的希望寄於那個陌生男子身上。雖然他有利用她、拿她作刀用的重大嫌疑,但在那個時候,唯一能對抗蟲蛇女的,也就只有他了。在特定的環境下,敵人的敵人可以是自己的朋友。
而在如今看來,當時那陌生男子身上的重重疑點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確實如她期盼的那樣,間接等於救了她和同伴。
但自己這邊有葉正名作為後期驅毒治療的重要倚力,可那個人該當如何呢?
她還記得,在那個陌生男子成功擊殺蟲蛇女之後,他走近她身邊扔下被斬了頭的蛇王時,他說話的語調已經有些失穩了。
阮洛和葉諾諾只是被毒蛇斷體散發的氣味燻到,即刻中毒昏迷,而那個陌生男子應該是跳入深草之中遠距離擊殺蟲蛇女,即便他的速度再快,手法再準,也不可能完全避開蛇毒侵襲,很可能他雖取勝,卻已中毒深重。
莫非……他正是因為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才會手下留情?
……
雖然阮曠沒有立即對岑遲說些什麼,但實際上他的心裡已有一份溫暖貯起。
自己被宏道師叔軟禁在北國裕王府後,最快做出營救動作的是林師弟,並且一動手就是傾力而出。而自己的這位小師弟在離開師門後,雖身無所倚心若浮萍,異常困頓,但當他收拾好心緒後,不但沒有怪責自己這個間接給他帶去一身麻煩的師兄,還在一直琢磨著怎麼去北邊救自己。這份同門情義,讓他半晌不知作何言語。
末了。他只是伸手握了一下岑遲的小臂,然後兩人一起啟步往小廟回走。
行出一段路後。那片環繞在小廟周圍的翠竹林便被拋到身後。離小廟院牆還有數丈距離的範圍裡,栽植的是三排杉樹。這些杉樹已經活了十幾年,筆挺的樹幹直刺蒼穹,在夏天能給小廟帶去大片陰涼,在視覺景觀上。則給人一種默默守護著這所低矮廟宇的安靜柔和感覺。
望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小廟主殿簷頂,阮曠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岑遲感覺到身畔師兄的腳步慢了下來,他微側過臉,就看見了阮曠眼中的猶豫,他下意識裡也慢下了步履,卻沒有開口說什麼。
安靜等了稍許,果然等來阮曠的聲音。
“師弟。你想過沒有,作為離子繼承者,是有自由選擇自己想支援效力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