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衣躺在硬木板上,將毯子疊成一個枕頭,緩緩躺下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即將睡著之時,忽然‘啊!’一聲尖叫,將李延慶猛地驚醒,一下坐起身,只聽聲音是從隔壁傳來,隔壁士子似乎用頭撞牆,‘咚!咚!’直響,只聽他哭喊道:“我該死!我完了!墨汁打翻了。。。。。。”
這時,兩名膀大腰圓計程車兵衝了過來,將這名士子一拳打翻,各抓一隻腳拖了出去,他們動作十分熟練,配合默契,顯然是常做此事,一名身材瘦小計程車子被拖出考房,直接用破布堵上嘴,兩名士兵便將他拖走了。
李延慶不由暗暗搖頭,在考場叫喊是擾亂考場,最輕的處罰也是停考一場,這名士子下一次科舉也沒有機會了,這一轉眼就是六年,人生有幾個六年?很多讀書人都在科舉中熬白了頭。
李延慶又躺了下來,慢慢閉上眼睛,在一陣胡思亂想中進入了夢鄉。
。。。。。。。
一晃兩天過去了,第三天吃罷早飯後,李延慶用士兵提供的清水洗了一把臉,讓頭腦清醒,李延慶瞥了一眼放在匣子裡的卷子,他是在昨天下午做完了經文的全部試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錯誤,他便糊上了卷子,小心捲起後裝入試卷匣內,每個士子都有一隻這種**式的試卷匣,便於考卷存放。
‘當’雲板聲再次敲響,髮捲的時間到了,今天髮捲會將明天的詩考卷一併發下,如果說頭兩天的科舉在於熟練和數量,那麼後兩天的科舉就在於難度和深度了,量不算太大,要求寫論一篇,策五篇,每篇的字數在千字左右,最後一天詩作兩首。
一般考生平時都已準備了不少各種型別的詩作,總能捱到一點邊,所以第四天的時間基本是多出來的,等於用兩天的時間來寫六篇策論,所以大部分士兵都能完成,關鍵就看質量。
論是對已完成的事情進行評價,發解自己的見解,而策則是對各個問題提出解決方案,所以策論是科舉的關鍵,尤其是其中的一篇策,被稱為題眼,也是整場科舉的核心題,大家都很關心這道題。
二十五巷的考官開始依次髮捲了,李延慶很快便拿到了卷子,和所有士子一樣,他首先看策的第五題,也就是題眼,題目正是李延慶事先猜到的:《宋遼金之對策》。
這時,左邊的考房內低低發出一聲驚呼,顯然,這位仁兄也猜到了題目。
題目雖然猜得到,但未必答得好,李延慶在幾年前的發解試上也答過這道題,不過當時金朝是略寫,現在要成為主角了。
這時,李延慶又翻了翻其他題目,議論題是《人命至重,是以聖賢重之》,這道題其實是討論大宋司法恤刑慎殺制度。
其他幾道對策涉獵甚廣,有要求應對保甲法之改進,有要求談酒鹽專賣制度,有要求寫廉政之策,有要求寫平寇之法,每篇對策都非常務實,這就是考士子的真才實學了。
最後是詩作,詩作屬於捎帶腳兒的,不是很重要,在王安石科舉改革前,詩賦是決定考生命運的題目,但王安石卻認為考詩賦看不出士子人品和能力,便取消了詩作,改考經義和策論,學聖人經義以修德,做天下文章安民,這種務實的思想便一直延續下來,這次雖然增加了詩作,但它遠遠不能和策論相比。
詩作之題為,‘戰罷沙場月色寒’。
這是出自王昌齡的出塞詩:‘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其中以‘戰罷沙場月色寒’一句破題,賦詩一首,不限韻腳。
這顯然是呼應《宋遼金之對策》這道對策題,其實對策題的意圖已經明顯了,朝廷已有北伐之意。
李延慶沉思良久,科舉的格局已定,如果他寫聯遼滅金,恐怕第一輪就要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