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只見她滿面緋紅,宛若朝霞墨彩,現下正一臉痴迷地凝觀著那白衣之人,我不禁碰了碰她的手臂,只覺她闔身一震,驀地轉看向我,只是雙眸在正視我後,神色竟有些慌張、扭捏,臉色亦更為豔紅,我的心則不由得一沉。
秦磊的喝問即刻打破了“湘願”大堂因白衣之人的出現所引起的那片沉寂與撼動,眾人皆開始肅正理順先前的思緒,再繼續之前的笑言樂語,只是神色之中俱摻雜了一絲魂不守舍的落寞,目光卻頻頻睨向那白衣之人。
秦磊的詢問之聲剛落,便從大門外竄進一個眉目清秀的男童,臉上俱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並往二樓大廳的臺階處跑去,人未到聲音卻清亮響起,稚嫩軟脆,“公子,公子,好……”
話音未落,卻突地停頓了下來,一臉的侷促和赧色,看那憋漲的神情,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粗俗,也似是害怕被責怪,而那白衣男子則適時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眼眸黑若幽潭,清冷光澤,目光卻落在了這男童的身上,偏轉之間,其眼眸中竟有寵溺的無奈一閃而過。
恰時則有另一粗衫打扮的店小二從後堂內處匆匆趕來,在秦磊面前立定並作揖道,“這位客官定是許久已不曾來過湘願,想必也不太瞭解湘願的新規矩,那麼,小的現就說於客官言聽,湘願已於兩年前便貼出告示,宣告‘蘭坊’不再接客待物,為的是緬懷一位如仙子般美貌無瑕的姑娘,這是東家立的制度,我等也不敢隨意破壞。望客官能體諒一番小的,考慮看看可否換到別的雅間,裡面的陳設佈置與‘蘭坊’並沒有多大的差異,俱是同樣的優雅寬敞,明華暢意,不知,如此可好?”
“我們只習慣所習慣之物,湘願的規矩制度並非屬於我們應該思慮的範疇,所以,還是煩請引路到‘蘭坊’吧。”秦磊不折不撓,聲音平瀾,認真地堅持道。
霎然,有暖意絲絲浸繞環來,我只道雅卿曉我之喜好更甚秦磊——只習慣所習慣之物,事無大小鉅細,所偏好單調執著,凡平俗之物,一旦認定,便不再改觀,譬如居過的客棧房間,如若再次光顧,必定還會選擇首次住過的房舍,卻不成想秦磊亦明瞭這些細微末節之處,此乃大出我的意料。
店小二則因秦磊的話語臉色驟變,支吾惶惶,一時竟無能言出完整的語句,我不禁失笑,秦磊一貫冷俊嚴肅,不苟言笑,想必這店小二定是為秦磊漠然的神色所難,認為他是在挑釁和找茬。
我環視四周,赫然發現湘願的眾人竟都饒有興趣地看將過來,表情極為豐富,皆流露出一種看好戲的張望神色。
我亦注意到白衣人身旁所立之短衫店侍的臉色明顯地難看和狠厲起來,但他卻並未有所行動,只是不安地睥了那白衣人一眼,似乎是瞧見那白衣人面色和潤,依舊無波無瀾,淡若清風,這才放下心來。
只見他昂然闊步於秦磊面前,生硬苛刻地言道,“這位客官好生固執,我們東家立的規矩向來都必須得遵守,從未有過例外,你們的‘只習慣所習慣之物’也並非湘願能思慮的範疇,如若客官不曾舒心,大可不必……”
他的言語在看到緩緩拂過遮擋於我的雅卿並默聲出現的我之時,卻突然地頓住了,良久,他神色明緩,遲遲諾諾,竟換了話題,“您不就是,不就是……”
我匪夷難解,不明他為何在看到我之時竟如此的失態,何況此時我還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陳明峻臨行之前曾約我言談,曰:“你性情孤傲,容色鮮明,絕異於眾,但神思卻乏周全,此後行事定要慎重慮之,故而外出,女扮男裝實為之上策……”
陳明峻心思深沉,不善言語,臨行之前卻特意將此話囑託於我,這讓我頗感意外,其實這些細節和小事並不需要他特地言教相告,我亦明晰瞭然,因此,旦凡在著女裝外出之時,我總會戴著母親繡黹的那方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