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施醫製藥之人最後的道德底限,如果當生命在手裡逝去,而你毫無感覺時,那就不配再濟世救人。”阿容說這句括時分外認真,她覺得現在自己需要一個人來認同,而謝長青這時候無疑是最合適的人。
對於阿容的心思,因為職業上的共通牲,謝長青不但能夠理解,而且也能威同身受:“聲聲,第一個死在我手裡的,是個五歲的孩子,眼神乾淨漂亮,因為一直生病,分外懂事。他甚至一直以為。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像他一樣,天天要吃藥行針,那時候所有人都拼盡一切想要留下他。”
說到這裡,謝長青頓了頓,再說話時聲音明顯沉了起來:“最終我們沒能留下他,他走的時候,跟我說謝謝,說叔叔再見。說叔叔,給別的小弟弟小妹妹吃的藥不要這麼苦。聲聲,那時候我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換給他,讓他知道,不吃藥,不生病、不天天住在藥館才是小孩子應該過的生活。”
聽到這裡,阿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謝長青說的時候,她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直到說完,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淚眼之中,阿容看著謝長青道:“其實我們都是很軟弱的人對不對,我有害怕的不能面對的,你也有,所以……”
“所以,我們要讓自己有夠強的心,還有更好的醫藥之術。你說罪惡感是最後的底限,我覺得面對生死的軟弱才是最後的底限。聲聲,做一個出色的藥師,救更多的人以彌補你所不能救治的生命,你能做到嗎?”其實,謝長青說了這麼多,只是不希望阿容揹著罪惡感,一個對病患有罪惡感的人將會一直活在這陰影裡。
救更多的人以彌補不能救治的生命……無疑,這句話給阿容造成的衝擊很大,是啊,如果因為一個生命退縮,那麼當初就不該選擇這條路。醫生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生和死,所以她要擁有夠強的心以及更好的醫術:“嗯,我會努力!”
“好,我們一起努力。”
這世界上最好的良藥,果然無非幾句解心識意的話而已,謝長青剖開自己的經歷,把自己血淋淋的一面放到阿容面前,告訴她自己也曾經軟弱過。人生最難得的,又最好排憂解悶的,除了知己知心,便是共為天涯論落人……
“長青,不要再揹著那個包袱了,你勸過了我,那我也來勸勸你。我們遇到的都是身體上軟弱的人,所以我們要強悍起來,用自己的強悍為他們擋風遮雨撐一片晴天。”當謝長青說那個孩子的時候,阿容頭一回見到了這個男人的淚。
有人說,假若一個男人還有淚,而不因為絕望、痛苦及困境而流的話,那麼他還是個骨子裡純粹乾淨的人。
而這世上最缺少的就是乾淨純粹這四個字,這麼一想阿容就看著謝長青,在他還怔愣著的時候說:“長青,來……讓我們做一件孩子才做的事兒,用來排遣苦悶,找到信心和笑!”
“啊……”謝長青看著手裡的石片、石塊兒,有些不大能反應過來。然後就見阿容側著身子往池塘的水面上削,一塊石片就在水面上飄移了好幾回,在燈火映照這下就有層層圈圈的漣漪泛開。
見第一塊兒石片貼著水面飄了這麼遠,阿容一拍掌指著水面說: “看見沒看見沒,這真是超常發揮,比平時厲害多了。我平時最多三兩個,可是一到難受的時候就能飄老遠,果然是化悲憤為力量啊!” 看吧,阿容這人就是有自我調節的方式,就算今天謝長青不來勸,給她一把石子兒,然後她自個兒就能在湖邊把事兒從頭到尾全解開來。
瞧著阿容拍掌臉上有了笑意,謝長青也側身試了試,然後比劃了比劃動作問道:“是這樣……”
於是阿容點了點頭,然後謝長青就把石塊兒扔了出去,但是謝長青沒把握好力道,直接就沉到了水底,一點兒水漂沒起。
只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