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休息,她知道到這個時辰舅舅還未休息,便轉而去了水雲天的書房。
“阿逆有心事麼?”待鍾離冰研的墨已是不少,水雲天才擱筆問了一句。
“表哥他……”
水雲天淡道:“他今日是去跟一楠、一楓打了一架,是他心急,要一楠、一楓兩個人一起上,二人這才失手傷了他,一點小傷,沒有大礙。”
“舅舅……”
“你是不是想問,他又沒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來去不過是這些個藉口罷了,他的確常與一楠、一楓打架,但一楠、一楓是你舅母的侄子侄女,彧兒的傷是不是出自他們之手,你舅母一看便知,我們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至於他到底是跟誰交手,我會不知道麼。這些年你舅母很少指點他武功,是因為他在外面有師父。只是,他這師父倒是並沒有什麼不軌之圖,也便罷了,有人指點他也好。”
只三言兩句,鍾離冰便即明白,這世上有許多事情,都在水雲天的掌握之中。也難怪,當年鍾離家會與水家結盟,也難怪現下水家依舊能夠屹立不倒。
鍾離冰會意道:“舅舅,既然如此,阿逆便不問了,表哥的事您自有定奪,阿逆也不攙和了。”
水雲天拍了拍鍾離冰的頭道:“有些事情,少想些好。想的多了,牽絆也就多了,睡吧。”
至此,鍾離冰才不再去想水彧的事。不過這件事依舊留存於她心中,彧表哥是個不尋常的人,至少,他是為數不多的與她初次相見便留下如此深刻印象之人。
鍾離冰這才注意到,水雲天手邊的紙只是小小一張,不似是什麼書法,更像是飛鴿傳書所用的書信。上面蠅頭小楷,嚴正工整,字字等距等大,雖是隨手寫來,卻見水雲天書法功底之深。鍾離冰問道:“舅舅寫的是什麼?”
水雲天微微一笑,將那張紙遞給了鍾離冰。鍾離冰定睛看去,那正是舅舅寫給她父母的一封書信。
崇燚兄、若兒啟
阿逆在家中盤桓幾日,不必掛懷。
靖遠
鍾離冰立時便嘟起了嘴,“舅舅,您寫這種信給我爹我娘,這豈非是要告訴他們,我這江湖走得實在是滑稽非常,這樣他們今後定是再不讓我出來了。”說著,她便將那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硯臺當中。
水雲天笑道:“你才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獨自一人出門在外,你父母怎會不擔心,我修書一封與他們,也好叫他們安心不是。”
鍾離冰憤憤不平道:“舅舅,我爹在江湖上有那麼多朋友,他們見我平安自會通風報信。他們我自是管不得了,可是舅舅若也這般,我娘定會覺得我行走江湖是假,來京城享福才是真,以後她便更有的說了!舅舅不是最疼阿逆的麼,這點要求還不能滿足麼?”
水雲天彈了一下鍾離冰的額頭道:“你這小鬼頭……那便等他們哪一日來了家裡,我再慢慢說與他們好了。”
“果真還是舅舅疼阿逆!”
次日一早,鍾離冰起身之後便直奔後院而去。她知道,這時候水杉、水影定在唸書,水彰則在跟著林瀟練功,水彧呢,誰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麼。
水彰正執著一把木劍與林瀟過招,每過幾招,林瀟便指點幾句,再出下面幾招,水彰便會略略有所進境,鍾離冰看著心中也是欣喜。不過,鍾離冰很快便定睛與院子裡的草人,那是練暗器用的。鍾離冰隨手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反手擲了過去,那石子朝著草人的正中飛過去。
就在鍾離冰沾沾自喜的時候,林瀟狡黠地回頭一瞥,然後手上一個發力,將水彰手中的木劍挑得脫手,直朝著石子飛過。木劍與石子相撞,被劃出一道痕跡,略略偏了方向,卻直朝著草人眉心飛去。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便是木劍插在了草人眉心,鍾離冰擲出的石子則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