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商滕卻像沒感覺一樣,他停在那裡。
岑鳶顧不上穿鞋子,走過來從身後抱他,似乎生怕他會離開一樣。
女人纖細的手臂像是繩子一樣,沿著他的腰緩緩收緊。
顫抖的哭腔,帶著委屈控訴:“你就是個大騙子,總是騙我。”
桌上有紙抽,商滕拿過來,仔仔細細的將手背上的湯汁擦乾淨,然後才轉過身,有耐心的詢問:“說說看,我怎麼騙你了。”
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但莫名的多了幾分溫和。
岑鳶揉了下眼睛,看見他的臉。
酒精不光會導致人的大腦反應變的遲緩,視力好像也會受到影響。
岑鳶看著面前這雙眼睛,和記憶裡的那雙,好像沒什麼區別。
“你說過我每一個生日你都會陪我過的,我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
她看起來真的好委屈,緊咬著下唇,也不願把眼淚忍住,就一直哭。
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在商滕面前這麼失態。
紀丞。
商滕還挺好奇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能讓岑鳶這麼念念不忘。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真的很想和他見一面,可惜不會再有機會了。
他知道,岑鳶是把自己當成了紀丞。
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某種異樣的情緒,他動作輕慢的把她抱到懷裡,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今年生日會陪你過的。”
像是在做某種承諾一樣。
懷裡的女人瞬間抬起了頭:“真的嗎?”
商滕沉默片刻,然後點頭:“嗯。”
喜悅也只持續了幾秒,岑鳶說:“你騙我。”
她像是在喃喃自語一樣:“你都不在了,還怎麼陪我過生日。”
甚至連在夢裡,都不得不逼著自己接受現實。
“紀丞,一個人很冷吧,其實我也很冷,等我看著我媽媽得到幸福以後,我就去找你,去陪你,好不好?”
一種陌生又久違的痛感自他胸口傳來。
商滕不是一直都這麼冷漠的,他也曾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
是父母聽話懂事的兒子,是兄長乖巧的弟弟。
可是他們沒有給過他應得的愛。
前者逼著他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後者卻嫉妒他,嫉妒他得到了所有的關注。
現在的痛覺,和那個時候有點相似。
略微抬起了手,想要摸摸她的頭。
這是他僅有知道的,表達安撫的動作。
他只對陳甜甜做過。
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放下。
他不留情面的戳破她僅有的幻想,“人死之後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你們不會再碰到的。”
他是唯物主義,不信那些鬼神之說。
岑鳶聽到他的這些話,那雙好看的眼睛立馬委屈的蓄滿了眼淚。
一旁的餅乾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主人被面前這個男人弄哭了,這會正護主的試圖用爪子撓他。
後背的毛都豎起來了。
岑鳶說:“可是我很想你,想見你。”
他淡道:“現在不是見到了嗎。”
岑鳶的手還緊緊攥著他腰間的毛衣,似乎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一樣:“那你以後還會來見我嗎?”
長久的寂靜,只能聽見腳邊的貓叫。
商滕聽到自己的聲音,比平時還要低沉:“你好好活著,我就來見你。”
岑鳶拼命點頭:“好,我答應你!”
醉酒後的她,好像才是最真實的她。
至少在商滕的印象裡,她從未露出過這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