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而且,田蓉求他,娶了林菲吧,你若是不要她,還會有誰要她?他也無法拒絕林叔叔和林阿姨的請求。種種原因,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娶她,好好照顧她。
儘管,他一時還無法做到對一切都視而不見。但他會做到的,他會的……
結婚的日子定在六月一日,林菲的生日。每個女孩,青春年少的時候,大概都做過這樣的夢,六月新娘,盛夏的陽光,翩翩飛動的婚紗,滿座的親朋,耳畔的祝福聲,莊嚴的進行曲,相愛的人,牽手步上紅毯,夢,如此的美好。
而林菲呢,隨著婚期的將至,她的精神狀況,卻越發的急轉直下,一整夜一整夜地不能睡,醫院開的鎮定藥物,一瓶瓶一罐罐地吃下,也不能緩解。掉頭髮,洗手間,枕頭上,大把黑色的青絲,絕症能將好端端的活人,生生折磨致死,可這個世界上,比絕症更狠毒的東西,更多,比如,絕望。
沒有人能救她,生理上的病,吃藥能解決,手術能解決,心裡的洞,卻無法去填滿。她想嫁給董宇航,她想和他共度今生,白首偕老,但絕對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他不可以是帶著報恩的心,去娶恩人下賤的女兒為妻,沒有愛,他沒有愛了。
林菲無數次地對董宇航說:“不要娶我。”
董宇航的回答永遠是千篇一律的:“我娶你,因為我愛你。”
他愛她,多可笑,他愛她,可是他再也不肯碰她,甚至不愛看她,他嫌她髒,她怎麼能向他證明,她是清白的,一切都太遲了。他不會相信她的,他不會的。所以,她現在這副鬼樣子,行屍走肉一般,從前那個披片麻袋都能惹來喝彩的林菲,死掉了。
有時候,林菲在抗抑鬱藥物的催眠下,渾渾噩噩地想,就這麼嫁給他吧,也好,至少,這樣就能永遠都在他身邊了,他會信守諾言,永遠守著她,至於有沒有愛情,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是的,這樣也好。如果真的能這樣,也好。但願吧。
可林菲有預感,從前得意的時候,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有如此精準的第六感,可是現在精神紊亂的時候,終日無人交流,整個人卻彷彿出奇地敏感,林菲覺得,一切不會就這樣匆匆地結束,結婚嗎,她不甘心嗎,委屈嗎,可這不會是終結。
新房已經裝修好了,只等領了結婚證,他們就要著手搬過去了。董宇航已經將出租屋裡的東西都打包了起來,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總覺得既然還沒有個穩定的窩,就還是簡單點好,可真的要搬了,卻發現,大大小小的物件,不計其數。
每一件,都寫著不盡的回憶,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心頭酸澀,睹物思情,是最矯情,也最傷人的事情。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結婚的前一天。董宇航去公司交設計圖稿,臨走前,竟然在林菲額頭上親了親,他已經沒有吻過她,雖然只是這麼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卻讓林菲的心裡莫名溫暖了起來。是吧,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結為連理,從此相守一生,不論他心裡多麼不痛快,總是要慢慢適應這種身份的。
是的,他們一起努力。
林菲一個人在家,想睡,睡不著,醒著,頭痛欲裂,她想,自己這樣的狀態,大概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醜陋的新娘了吧。怎麼辦,她不想那樣,雖然不會有一個熱鬧的婚禮了,雖然這場婚姻如此的不堪,但她希望自己能好看一點。
對著鏡子,看著頭上稀疏的頭髮,林菲難過得無法名狀,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難怪董宇航都不願意看自己了,難怪他對自己沒興趣,誰會對一個鬼有興趣?
也許真的該振作一點了,林菲,振作點。
電話鈴響,林菲去接,是田蓉,例行公事地問了問林菲的身體狀況,然後田蓉說:“你董阿姨一會兒要進城來了,明天你們辦完手續,我們兩家人就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