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應該快回來了。”連蔓兒答道。“先生,您先坐炕上喝茶。我給您弄點果子吃。”
連蔓兒說著話,就拿出一個攢盒,裝了大棗、白梨、核桃仁、花生仁等幾樣果子並點心,放在魯先生跟前的桌子上,又將兩卷書也放在桌上,讓他一邊喝茶,一邊看書,等五郎和小七放學回來。
等安置好了魯先生,連蔓兒才回到自己的桌子旁,繼續算今天的出入賬目。
都是算熟了的。連蔓兒能夠一心二用。一邊算賬,一邊偷偷瞄一眼魯先生,看他很安閒自在看書喝茶,這才放下心來。
連蔓兒對這個魯先生很上心,這是有原因的。
認識魯先生。還是在連蔓兒開始招攬洗衣的業務之後。山上來漿洗的,多是粗布衣裳,最多也不過是細布的,繭綢的都少見,所以當這位小鬍子中年大叔送了一件緞子直綴來洗的時候,就吸引了連蔓兒的注意力。
當然,魯先生當時吸引了連蔓兒的不僅僅是他送來的直綴,還有他這個人。
就是穿著同樣的粗布衣裳往那裡一站,什麼話都不說。魯先生依舊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這不是說他長的多好看,而是他身上的氣質,讓他鶴立雞群。
連蔓兒當時就敏銳地猜測到,這絕不是普通的力工或者匠人,甚至不是山上的賬房、管事。這樣氣質的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那件緞子直綴她沒敢交給別人洗,莊戶人家的女人常年勞作。手都很粗,一不小心就會將這精貴的緞子刮出絲來。連蔓兒將那件直綴交給連枝兒來洗,並囑咐連枝兒一定要精心。
後來,連蔓兒將漿洗乾淨、熨燙的平平整整的直綴交還給魯先生,並收了魯先生四文錢。
魯先生很痛快地付了錢,轉頭就將他所有的綢緞衣裳都拿來了,要連蔓兒照著那件直綴的樣子漿洗熨燙,並當即給了連蔓兒一小塊銀子做定錢。
連蔓兒和連枝兒因此小賺了一筆,而魯先生的說話行事,更讓連蔓兒好奇了。
所以,當老黃再來吃飯的時候,連蔓兒就向他打聽,魯先生到底是什麼人。老黃沒有隱瞞,將他知道的包括猜測的,都告訴了連蔓兒。連蔓兒不聽則已,一聽還真嚇了一跳。
原來這位魯先生,本名魯孝達,字元直,本來是本朝的一位五品地方官,因為個性耿直不肯同流合汙而在官場得罪了人,被羅織了罪名,拿進京城,在刑部受審,最後落了個削職發配。當時正有沈家的人進京,領了旨意要在小沈屯旁的山上為沈皇后建廟。
說來也巧,早在沈皇后在世的時候就有要修廟的打算,當時還請人設計並畫了圖。那時候正值魯先生在京,也參與了設計和畫圖。就有人在沈家人面前提起這件事,為魯先生求情。
沈家的人打聽清楚,魯先生素有才名,為人正直,得罪的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就答應了這件事,向皇帝請旨,免了魯先生髮配的刑罰,讓他來到這裡為沈皇后建廟效力。
不過,讓連蔓兒在意的倒不是魯先生曾是位五品的官,連蔓兒在意的是,魯先生是羲和六年的進士。
進士啊,連蔓兒當時眼睛就亮了。她們這方圓百里,還沒有出過進士,鎮上私塾裡教書的先生們也都只有秀才的功名。
這真是天上突然落下了金鳳凰,雖然是落魄的,但卻是貨真價實的金鳳凰。魯先生是不是官她才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魯先生有這個真才實學,曾經考中過進士。
如果能夠讓魯先生做她們的老師,那麼五郎和小七是不是在科舉之路上更有消,而她也不用每天都眼巴巴地等著五郎和小七在私塾學了東西再反哺給她了。
機會難得,一定要讓魯先生成為她們的家庭教師,這是連蔓兒知道了魯先生的身世後,做出的決定。
她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