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他一字一句道?:“能與?郭帥和天?威軍死在一起,是我崔珣的榮幸。”
郭勤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好,是我天?威軍的好兒郎。”
崔珣哽咽未語,郭勤威卻忽然?掙扎著站起,撲通一聲朝崔珣跪下,崔珣大駭,正欲扶起,郭勤威卻向他,還有聽到動?靜衝進來的曹五郎等人厲聲道?:“不準扶!”
崔珣呆住,曹五郎也?呆住。
郭勤威看向崔珣,緩緩道?:“十?七郎,你不怕死,但是我卻要你活。”
崔珣完全怔住,郭勤威道?:“天?威軍行軍路線,明明只有我和裴觀嶽知曉,為何突厥人會知道??我等苦撐二十?日,矢盡糧絕,以樹皮為食,援軍又為何不來?十?七郎,天?威軍此番覆沒,有冤,你不能死,你要活著,找出害死我們的兇手?!”
崔珣愣愣看著郭勤威,郭勤威已?愴然?淚下:“博陵崔氏,天?下高門之首,士族之冠,十?七郎,你是博陵崔氏子?,和曹五郎他們不一樣,就算你被俘虜,突厥人也?不會殺你的,只有你,能替天?威軍伸冤了!”
說罷,他便砰砰向崔珣磕了三個頭,曹五郎等人淚如?雨下,也?紛紛跪倒,崔珣再也?忍受不住,他雙膝跪在郭勤威面前?,哽咽道?:“郭帥……”
郭勤威抬首,聲音悲涼:“十?七郎,我知曉你向來心?高氣傲,你是寧死也?不願被俘的,但落雁嶺,漫山遍野,都是天?威軍的屍首,五萬冤魂,就算入了地府,也?不能瞑目!”
崔珣眼眶發紅,被俘對他來說,的確是奇恥大辱,他寧願死,也?不願被俘虜,可?是,這落雁嶺,每一寸,都浸滿了天?威軍的鮮血,那是和他朝夕相處三年的天?威軍,那是與?他親如?兄弟的天?威軍,他們不嫌他性情?冷淡,反而熱忱待他,他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一點驕傲,讓這五萬冤魂,死都不能瞑目。
崔珣哽咽難言,他鄭重朝郭勤威叩了一首:“郭帥,我答應你。”
郭勤威聽他答應,心?中卻愈發難過,他想?說很多,最後卻只慘然?道?:“十?七郎,是我……對不住你。”
崔珣心?中也?是大慟:“不,郭帥從未對不住我,若非郭帥,也?不會有今日的十?七郎,郭帥且放心?,不管我在突厥遇到什麼難關,我都會好好活著,我會活著回大周,活著為眾兄弟伸冤!”
郭勤威悲不自勝,他點了點頭:“十?七郎,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我要囑咐你。”
“郭帥請說。”
郭勤威指了指忠義祠的蘇武和張騫雕像:“你要學蘇武,學張騫,你縱然?被俘,你也?絕不能投降,降了,你就跟李陵一樣,徹底回不了大周了!”
崔珣望著肅穆的蘇武和張騫雕像,他眼中含淚,重重頷首,郭勤威徹底放下心?來,他慘笑著抽出佩刀:“我郭勤威從軍三十?載,官至安西都護府副都護,更是一手?創立天?威軍,於?西域諸國,威名赫赫,突厥人要抓我,羞辱大周,我豈能讓他們得逞?今日我以死報國,痛快!痛快!”
說罷,他便橫刀自刎,血跡噴到崔珣臉上,這變化太快,在場眾人都來不及去救,待反應過來,郭勤威已?是雙目圓整,倒在地上,忠義祠中,頓時一片寂靜,半晌,崔珣才顫抖著伸出手?,去將他雙眼闔上。
外面已?經響起突厥騎兵的衝鋒號角,曹五郎等人往外看去,眾人對視一眼,然?後都跪下向崔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曹五郎含淚道?:“十?七郎,我們去了,前?路艱難,你,保重。”
崔珣跪在郭勤威屍首旁,目光茫然?,耳邊響起曹五郎等人提劍與?突厥人交戰聲,衝殺聲不絕於?耳,崔珣不由?去摸地上的鐵胎弓,他手?指攥緊弓柄,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