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的大學人生是多麼的不完整啊。
但我的心思卻也不在看書上。對面床鋪上南湘已經差不多翻完了一本吉本芭娜娜之後,我手上的《關於巴黎》依然停留在開篇第一頁上。
我喉嚨裡像是爬滿了螞蟻一樣癢得難受,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了,把書一丟,擠到南湘床上,死命地挽緊她,和她靠在一起。因為我怕接下來的話引起她的震怒,所以,和她黏糊得近一些,就算她想動手打我,也不太容易發力。這套理論是唐宛如在羽毛球場上教我的,後來被我廣泛地運用在顧裡身上,取得了非常明顯的實戰效果。
我輕輕地說:“南湘,是不是席城又找你了?”
南湘把一頁書翻過去,輕描淡寫地說:“是啊,我叫他週末來找我。”那口氣就像是在說“等會去超市吧”一樣。
我看見她沒有抓狂,於是直起身子,把她的肩膀轉過來,對牢她的眼睛,認真地問:“你被唐宛如揮拍打中腦子了吧?!”
我被南湘這種若無其事的樣子激怒了。我翻身下床,披好外套準備出門。南湘矯健地從床上跳起來,抓住我的胳膊,警惕地說:“你想幹嗎?”
“出門走走。”我非常心虛。
“走個屁。你敢去告訴顧裡,我就把簡溪寫給你的情書都燒了!”南湘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信心十足地說。我的朋友裡,最能看出我小算盤的就是她。
在我抓著頭皮慘叫的過程裡,她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我答應與她站在同一站線上,共同隱瞞顧裡。
如果我們都是孩子,就可以留戀在時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邊聽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邊漫漫皓首。
那些沉默的高草,你們告訴我,天底下,誰是最寂寞的人?
那些無聲的蘆葦,你們告訴我,天底下,誰是比我寂寞的人?
如果說我們四個人裡面,唯一令南湘稍微有些害怕的,那就是顧裡了。這個集中了天下所有女人的理智,冷靜,殘酷於一身的女人,總是讓南湘不寒而慄。南湘曾經評價顧裡,說“你就是活生生的一條蛇!”,顧裡對此居然表示了認同。而且在接著的一個星期裡,洋洋得意地把自己MSN的名字改為了“白素貞”。並且逼迫我改成了“許仙”(唐宛如迅速地行動了起來,她改成了“法海”)。
在對於席城這件事情上,一向冷靜的顧裡卻比南湘還要激烈,就像是一條被丟在端午太陽下暴曬的、喝了雄黃的蛇。
在席城和南湘糾纏的這六七年裡,我早已經不再過問他們之間任何的事情,因為光是作為一個看客,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我難以想象作為主角的他們,會有如此充沛的體力和青春,去揮灑浪費在這樣如同九流的爛俗言情小說般的感情上面。
我更難理解的是,在每次面對席城的問題上,顧裡會表現得比南湘還要激越。彷彿當初被拋棄了三次,被背叛了無數次,被甩耳光四次,被踹在肚子上一次,最後還意外懷孕一次,打胎一次,被家裡趕出家門一次的那個人,不是南湘,而是顧裡自己。
我只能說,無論是作為主角的南湘,還是作為看客的顧裡,在關於席城的事情上,都太過癲狂,滿腦子的智商都他媽餵雞了!
我從很早開始,對席城這個人,還有關於他的一切,都不想再發表任何的看法。
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很多次生日吹蠟燭之前,在很多次被唐宛如拖進各種寺廟許願的時候,在少有的幾次看見流星(有可能是飛得很快的飛機)的時候,在每次從臉上拿起掉落下來的睫毛的時候,我都會許願:讓席城這個人,早點離開我的人生吧。
但是看來,願望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
如果要回憶南湘和席城這些年來的感情——那並不是用安妮寶貝的宿命愛情或者郭敬明的悲慘故事可以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