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偶爾有汽車飛快地跑過去,捲起一陣冷空氣擦過臉龐。
我回過頭望向身後的大廈,宮?辦公室的燈孤單地亮著,像是寂寞黑暗的宇宙裡,一顆遙遠而又孤零零的星球,在無邊的黑暗裡,沉默不語,輕輕地發著光。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遠離PRADA外套和寶馬汽車的宮?。第一次看見不那麼像一張紙做的人物的宮?。這是我第一次像是從一個小小的視窗裡看見了他廣袤的天空。
但是這樣的他,卻遠離了平日裡呼風喚雨的高傲的軀殼,留下一顆柔軟的心臟,安靜地明亮著。
我胸腔裡滾過一陣又一陣酸楚的暖流。
我並不清楚這陣酸楚來自於對宮?的同情(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同情這個別人眼中光芒萬丈的人),還是來自自己對剛剛他的問題的困惑,還是來自對生活和愛情的惶恐。
我掏出手機,我只想給簡溪打電話。在這樣的時刻,我只要聽見他的聲音,感覺到他暖烘烘的氣息從遙遠的地方以電波的形式吹散進我的耳朵,我就會遠離這種混雜著失落和悲傷的心情。雖然現在已經深夜,但是我知道他都會從睡夢裡清醒,然後溫柔地對我說話。
電話響了三四聲被接了起來,我剛想說話,聽筒裡就傳來了一個慵懶而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
“喂?”
season01 第一季 charpter04(上)
我終於明白了前段時間那個夢的意義。
在一個星期以前我的夢裡,簡溪買了一個白金戒指,他伸出手遞給我的時候,他沒有下跪,沒有說“嫁給我吧”,而是面無表情地說“送你”。在三個小時之前,宮?用那張蒼白而冷漠的臉,對著我,遞過一個戒指對我說:送你。兩個半小時之前,簡溪的手機裡傳來一個陌生女人嬌滴滴的聲音。而在我慌張地結束通話電話過去了七個小時之後,天空迅速地亮了起來。在這七個小時裡,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窗外一分一秒變化光線的天空,沒有閤眼。我清晰地目睹著猶如黑暗的大海般空曠的操場,被光線一點一點照穿,最終變成冬天裡灰濛濛的蒼白景色。第一個起床的人,呼著白氣,從我可以看見的視線裡走過。
在這七個小時的過程裡,我給簡溪發了兩條簡訊。
第一條:你在哪兒?
第二條:你可以回一個電話給我嗎?
但是我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響起來。我反覆地把手機蓋翻起來檢視,但是依然沒有任何訊息。螢幕上簡溪年輕的面容,在黑暗的環境裡,清晰得像是夏天烈日下的蒼翠樹木。綠瑩瑩的光芒,照得我胸腔發痛。
當我從床上爬起來走進洗手間的時候,我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憔悴的面容,快掉到顴骨上的黑眼圈以及快掉到胸口的下眼袋,還有像是生化危機裡殭屍般泛紅的雙眼,這讓我的心情非常地壓抑。但是這種壓抑與因為簡溪而產生的壓抑相比較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
我迅速地刷牙洗臉,從旁邊顧裡的櫃子上偷了一點她買的資生堂的煥膚覺醒精華素胡亂塗抹在臉上,然後拉開門走進客廳準備泡一杯咖啡。
剛走出來,就看見拉開房門穿著背心走出來的唐宛如。她頂著一頭像是剛剛被綠巨人強暴過的亂髮,衝著我憔悴的臉打量了片刻,輕飄飄地對我說:“你月經又來了?弄得這麼憔悴?”
我本來就火氣很大,於是轉身抓起沙發上的靠墊,用力朝著走向廁所的唐宛如砸過去。但是小小的一個泡沫靠墊,在唐宛如肌肉縱橫的背上輕輕地彈跳了一下,就反彈回了地上。而她完全沒有知覺地繼續朝廁所走。
我被震驚了。我知道如果我不依靠具有銳利的工具的話,是很難對她的肉體造成什麼物理傷害的,於是我轉向精神層面,我問她:“你最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