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離開。只是別人既然等了很久,就不會讓你如此輕易的走過。
“小紅!”中年男子或者老年男子開口,聲音依然威嚴。
陸楓感覺談笑猶豫了一下,仍然在繼續前行,可是剛邁開腳步,談笑那邊反倒停住、或者停滯。胳膊被死死攥住,陸楓暗自慶幸談笑從不留指甲,否則這時候胳膊上肯定有四個窟窿。甚至不用去看,陸楓都能感覺到從談笑那邊傳來的微微顫抖。
“哼!”談笑輕輕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抬頭看看前面的“那個人”,不屑的扭過頭去拽著陸楓就要繼續走。
陸楓知道這個男人對談笑依然有影響力,怕是走不了。意思意思的抬抬腿,等著談笑停下腳步。
“唉!”那個男人突然嘆了口氣,聲音一下子變得很蒼老,“談笑!”
陸楓猛地抬頭,正看見那個人眼裡含著淚水,嘴唇微微發抖。似乎非常的無奈,非常的痛苦,又似乎在說:“求求你,別鬧了。”“停下來,我們談談”,“你說怎樣就怎樣吧!”……“別走開”!
談笑沒有抬頭,但是就在她一偏頭的那瞬間,陸楓眼角瞥見談笑輕輕的蹭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點水跡就那樣悄悄的留下。
陸楓有些惋惜:一對父女,鬧到今天的地步;咫尺天涯,恐怕已經不是對錯可以說明,也不是退讓就可以彌合的。他們中間有一道深溝,通往黃泉、或者天堂。誰也邁不過以生命為代價的愛與恨!談笑說過:他是她先天不足的心臟,除非換顆心否則永遠治不好,但是,心豈能說換就換!
悄悄的轉移目光,陸楓打量著那個人身邊的女人。這個女人大概就是蘇阿眉了:細長如絲的眼睛,素淨潔白的一張臉,淡淡的眉毛小小的口,高挺的鼻樑,略帶鷹勾的鼻子,站在男人的角度,陸楓承認這種女人非常耐看。憑她半依半靠在那個人身邊的姿勢,就已經帶著一種濃濃的嬌媚感。相比之下,同樣是挽在男人身側的談笑,就顯得筆直挺拔。
陸楓腦袋有點脫線,當年談笑爸爸面前是不是就是這樣兩個女人?一個如絲蘿依人,一個似白樺泠然?
“有事?”談笑冷冷的聲音拽回陸楓的思路,有點愧疚的再度挽緊談笑,試圖傳遞給她一些力量。其實談笑也沒有那麼堅強,即使如喬木吧,也是暴風雨中的喬木,他們更應該挽手抗擊風暴!
那人沉默了一下,似乎對與談笑交談有些不習慣,開口說:“你……怎麼結婚了?”
應該是譴責吧?結婚了也不和他說一聲?陸楓猜測,心裡替這位“父親”感到些許悲涼。忍不住暗自發誓,他絕不會讓自己家庭變成這樣!這一刻,陸楓油然而生“保護者”的感覺,胸膛下意識的挺了挺。
他的變化沒人注意,談笑的回答顯得刻薄而不近人情——雖然很簡短:“你是誰?!”
這句話不需要答案,它只是一個關於資格問題的反問,配上談笑的語氣,甚至多了些嘲諷和奚落。
“我是你爸!”那個人顯然被激怒了。也許他的確有錯,但是日積月累的尊嚴仍然承受不了如此嚴重的挑釁。那個人激動的說,“我是你爸!你結婚了也不和家裡說一聲,你還這種態度,太不象話了!”
談笑不怒反樂:“像話?笑話!”
笑話?
“我叫談笑,談天說地的談,笑話的笑。”陸楓猛地記起與談笑第一次見面時的自我介紹,心裡一激靈。談笑——談論……笑話——這個名字……她的家庭,那些愛,那些恨,所謂忠誠與背叛在一個人成長的過程中,留給她的只是一個“笑話”!既然她的過去是笑話,她的存在是笑話,那麼她所能做的就僅僅是讓自己將來……不是一個笑話麼?
陸楓想起自己對談笑的第一次印象,一個把自己看成笑話的人怎麼可能不武裝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