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倚在厚大的木椅上。她猛然回過頭來見我醒著,嚇得手一抖,青瓷的杯子掉地上哐噹一聲碎了。
……
我說:“我很嚇人?”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幫我掖了掖被角:“確然。”
我垂眸盯著地上被茶水染得深色的地方,想了想,說:“我怎麼會在這?”
“那天公主和封王正站在高臺上。你突然就倒下來。我瞧見封王的目光望向你,怕他衝過來毀了這樁婚事,毀了整個北荒的活路,便伸手扶了扶你。你就一直閉著眼睛,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長歌遲疑地看著我,像是思量著是否該告訴我。
我將目光從地面收回,繼而轉向雕花的窗戶:“然後?他們的婚事……如何了?”
“我一直擔心你,也沒怎麼聽。”她伸手幫我順了順頭髮,讓我一時間感覺自己是個溫潤的小動物,“後來他們的婚事宣佈完,封王就揹你到了這裡。此後,他再也沒出現過。只是嚴琛說你膝蓋處的腿骨有輕微的錯位,但他很疑惑……這輕微的錯位不可能導致你的昏迷。”
“哦?”我也很奇怪我怎麼會莫名的昏迷。“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長歌起身去收拾地上的青瓷碎片。“嚴琛也說約莫是今天你該醒來了。而明天就是封王和公主大婚的日子,你……”
我默默攥了攥拳頭:“我知道。我要活的生龍活虎的,再長兩斤膘。”
這分明是很惡毒的想法,卻讓我覺得我很有骨氣。
嚴琛說他估計我今天會醒來。所以他現在搖著那把白花花的扇子站在我的面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我也就不稀奇了。
“咳咳。我的腿什麼時候好啊?”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我不得不問了一個挺重要的問題。
“你今天其實就可以下地走動了。但是要痊癒,起碼得十天半個月的。”他很流利地說出這段話。讓我深信他剛才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是在估計我的病情。
可是實際上他並不是在估計我的病情。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將臉湊到我的面前,我陡然一驚,卻不敢亂動。我和他近距離對視了數秒,他突然笑起來:“你眼睛確實挺好看的。從前遠城這麼說,我總是不信。”
從前?他們是認識多久了。
嚴琛捏著我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明天是他和中原公主的大婚。你知道?”
“我知道。”我伸手擋開他有些涼的手指。
“據說明天是個宜嫁娶的日子。所以,他們決定同時讓我們結為連理。”他將最後四個字的音咬得很重,讓我聽著非常的不舒服。
和遠城待了這麼久,我早就明白,對於他作出的決定。萬萬是不能覺得驚訝的。有一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能用和中原的聯姻來刺激我,我便也能用我答應嫁給嚴琛來刺激他。
即便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意我。是否,還覺得我的離開。對他來說是一種刺激。
因為答應和嚴琛成婚這件事有點兒我賭氣的成分,所以到了傍晚,我就開始有些後悔。
說實話我還是不夠瀟灑。如果在我從監獄裡逃出來的那一天,我就不帶著長歌。躲到深山裡過自己的一輩子。情況會不會比現在好很多?
我想了想,覺得這還是矛盾的。如果我想要離開,即便是現在拖著這半殘廢的腿,我依然是能夠逃離這勾心鬥角的地方。
其實。我還是不想離開。好不容易尋到了和這個世界唯一的一縷聯絡,又怎麼能輕易地放棄。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除了長歌,我一個人影都沒見著。我支支吾吾扯著長歌的袖子,“你……替我和嚴琛成親如何?”
她眸底笑意盈盈地將袖子從我緊拽著的指縫間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