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武苦笑一聲:“怎麼這個時候恭維起來某了?當日堂前花草,只道自此長離。今日相見,倒也不遠,卻哪知已經是地覆天翻。”
兩個人並肩走入樓中,楊絮撇了撇嘴,只是站在門口。
顧山樓的三樓並不是很寬闊,中間擺著一張桌子,然後是兩方軟榻,四面開窗,樓梯的對面有門可以出去憑欄眺望北固山。只不過此時陸婉言和葉應武誰都沒有心情出去看風景,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桌子上那個錦盒上面。
幾名婢女端著酒菜緩步而來,但是葉應武一擺手,楊絮輕輕哼了一聲,卻還是徑直堵住門,手中刀一橫:“且現在此處等候。”
那些婢女也不爭論,只是靜靜等著。
“這就是婚書?”葉應武看向陸婉言。
陸婉言蒼白的俏臉上泛起紅暈,按道理女兒家的婚書自己是不能看的,但是現在葉應武拿陸家滿門相威脅,誰還敢講究什麼禮數。微微閉著眼眸,陸婉言點了點頭。
葉應武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放在錦盒上。陸婉言驚呼一聲,素手緊隨其後,按在葉應武的手上:“你想做什麼?”
“你想嫁給他?”葉應武反問。
陸婉言有些詫異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年輕男子,兩個人已然是鼻息相聞,而且手還緊緊的壓在一起。勉強讓自己振作起來,陸婉言只是靜靜的看著葉應武,兩行清淚卻終究還是忍不住流淌下來:
“父母媒妁之命,小女子無論是否心甘情願,都難以推脫。”
葉應武冷冷一笑,迎著陸婉言的目光:“我只想聽你的真心話,你是想嫁給他,還是想嫁給我?”
聽得一清二楚的楊絮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自家使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霸道了。
陸婉言被這話打在心頭,怔在當場,旋即鬆開手,整個人都坐倒在軟榻上,抱著膝蓋只是流淚不止:“你這個冤家,你自己說呢?!”
看著哭泣的少女,葉應武輕輕嘆息一聲,開啟錦盒。一紙婚書就靜靜地躺在裡面,就像是禮教的束縛,也是陸家準備腳踩兩隻船的明證。伸出手緩緩拿出來這薄薄的一張紙,葉應武看向陸婉言。
陸婉言瞪著眼睛看向葉應武:“使君使君你這樣,會讓賈相公徹底記恨上你的。”
葉應武轉而看向楊絮,楊絮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目光遊離也不知道盯著那片天空,但是葉應武知道她的耳朵一直是豎起來靜靜聽著這邊動靜的。
“某和賈似道的仇,早就已經沒有辦法化解了。”葉應武淡淡一笑,在話語聲中,這一紙婚書也被撕成碎片,隨風飄散。這婚約還沒有交換過,根本算不得什麼,尤其是對於向賈似道這樣的政客來說。就算是換過了,葉應武也會照樣撕碎。
陸婉言嬌軀一抖,終究還是沒有阻止,緩緩跪倒在地上,輕聲說道:“使君請不要傷害爹爹,小女子願意嫁入葉家,為妻為妾但聽使君吩咐。陸家上下也將有感與使君大恩大德”
徑直走到陸婉言身邊,葉應武蹲下身,從懷裡面掏出來一方手帕,想了想,卻是伸出手去替她輕輕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沒有事的,這方天地還有某,還有太多的大好男兒一起支撐著。”
話音未落,葉應武緩緩張開手臂,陸婉言就像是一隻小鳥,撲入他的懷抱中,緊緊摟住。
“堂前花草,可是長離?”葉應武輕聲笑道,正是當初兩人離別時所對的幾句話。
陸婉言俏臉通紅,卻還是喃喃回答:“東歸孤雁,終會西還。”
“任他青山重重,依舊滿庭芳。”葉應武哈哈大笑,將懷中女子摟得更緊,“放心好了,你爹爹不過是鬼迷心竅,只要以後不再執掌陸家,饒他一命又有何妨?”
廢話,不管陸元楚到底值不值得死,以陸婉言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