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白以為我是送他的,在那天晚上來了我的房間。
隱白年少時相貌姣好,且那時他對我百般追求,我便答應了,我們行了傳宗接代之事。
後來隱白成仙,那日我遣散了面首,只是和錫畢竟是我年少時動心的第一個人,我便為他安排了住處。
隱白成仙后,他說想要一個孩子。我允了他,但他為星君我為散人,自不能枉顧仙規,我們約好了造一畫中人。
那時我還是被貶下界,並未告訴他該如何造人,只模糊地與他說用特製的蘇梗紙,再用硃砂筆繪上人物便可。
沒想到,我把原料交給他後,他竟下凡找和錫同繪。
忘了與你說,隱白與和錫被稱作畫中聖手,隱白形似,和錫神似。
造出畫中人是件極麻煩的事,須得用人血、人皮等作原料。那日我下凡去探他們,和錫正巧背掉落的瓦片砸傷了手,我趁他夜間休憩時,用法術取了他足夠造人的血。
當時我打聽到他終身未娶時,唏噓不已,我以為他對我也是有意的,不過礙於隱白……說實話,我的心裡是有動搖的,想著當初若沒有那陰差陽錯,我與他……”
輿苦澀地笑了笑“罷了,說往後的事吧。
隱白回了仙界,我一直將畫擱在臥室裡,當時我並沒有把你變成生靈的想法。當久可仙,自私倒比慈悲染上得多。
直至大聖大鬧天宮,敲碎老君裝丹藥的葫蘆,有一顆丹藥滾到畫上,你沾了些許靈氣。
我想,等大聖之事平定,我私繪畫中人與隱白下凡一事定是瞞不住的。於是我盤算著把你造出來後火速送至人間。
我造你的時候,用了自己的皮肉,因我對和錫始終念念不忘,手中又有他的血,便用了他的。”輿說完,將頭埋在膝蓋間,一語不發。
輿的所作所為讓喻青若心裡不舒服得很,但她還是握著輿的手,輕聲道“母親,都過去了。”她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首先,在這件事上,輿對她已經撒過一次謊了;其次,輿對顧錫和稱名,對謝隱白稱字,這是對顧錫和的親暱還是另有隱情?
輿苦笑“過去了又能如何呢?那些齷齪的事都已經做了,我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
喻青若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喻洹,我與子譚第一次見時,他找我問的卦是能否成仙,我算出他將被你所羈絆,無法成仙,你要好好待他。”
喻青若沒想到輿這麼快就轉了話題,她只得將剛才的問題暫且壓下,嗯了一聲。
“你對修竹的情感我明白,就像我對和錫,畢竟都是年少時的第一次動心啊。幸好你不肖像我。你,對修竹,還是忘了罷。”
喻青若斂了眉目“我明白。”
輿反握喻青若的手“回去罷,我有些乏了。”
喻青若依言,告了退。
喻青若走後,輿坐在胡凳上,淡淡地開口“聽牆角舒服麼?”
沒有人應答。
輿幻出琵琶,輕輕一挑,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眼神複雜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床。
“子譚,是你麼?”
她聽到了一聲尚帶鼻音的回答,顯然回答的人剛睡醒。
“輿半仙。”方虔睜開眼,下意識地抬手要去擋刺眼的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實體了。他愣愣地垂下手,又聽輿說“子譚見笑了。”
“我昏睡過去了,並不知房中發生了什麼。”方虔如是答。
兩人沉默許久,方虔忽然開口“輿半仙助我。”
輿嘆了口氣“你如今,是連虛影都幻不出了麼?”
方虔嗯了一聲“我已再沒有化成實體的機會。如今就算我尚在巔峰狀態,也僅能保持殘影。我與饕餮回來時,為了不讓洹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