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若住了腳步。
“喻洹,你回人界好生等我。我中意你。到了人界,你定要給我一個機會。記著,莫要忘了我。”
喻青若聽方虔這麼說,頓時明白了過來,她繼續往前走,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回岸上。
她明白了,方虔是趁著說那句話的當口,設下了結界。
河水到了方虔的下巴。
“在人界等我,到時候,再帶你看四界的風景。”說完,方虔閉上眼睛,等待著河水沒過頭頂。
隨著方虔的消失,那個光罩漸漸消失,剛才方虔施在喻青若身上用以隱去身形和氣息的法術也失了效。
河面一片平靜,剛才發生的就如喻青若的幻覺,喻青若被這個變故駭住了,站在河邊,死死地盯著方虔剛才消失的地方,許久,才往河裡踏了一步。
如死水般的河水漾了漾,喻青若覺得被水打到的地方如火燒一般,發出尖銳的疼痛。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腳背一涼。她低下頭,才看到鞋子被腐蝕得七零八落,還有幾片布粘在面板上。
喻青若跌坐在地,她本以為她只需學好醫術,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可如今看來,她的無知,已惹了許多笑話,今日又為方虔帶來了禍端。
她若早點知道,渡過這河如此兇險,她定不會為了一個答案而讓方虔涉險。她心中有再多的不捨和執念,鬱子瑾都已經真真實實的死了。
“吼――”一聲獸吟打斷了喻青若的思緒。
喻青若抬頭,看到她身邊圍了一群低等的虎妖,都在對她流口水。
喻青若站了起來,才看到自己的腳背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伴隨著,還有針刺般的疼痛。
她從懷中掏出琉璃盅,取血滴入,唸了咒語,將天馬放了出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條河,對天馬發出直飛樑州的指令。
她在天馬上給腳背的傷敷了藥,幸運的是,她的鞋底很厚,腳底沒有傷,倒是不妨礙走路。
到了輿的府邸,喻青若不再像往常那樣大喊,讓輿幫她免去機關,而是努力回想平日輿教授的關於陣法的知識,自己解陣法。
其實從喻青若剛踏入大門,輿就知道了,她倒也不急,等喻青若快到大殿,她才從內室慢悠悠地出來。
喻青若闖那些陣法已經足足兩晝夜了,她終於能看到大殿,約莫是最後一個陣法了。
喻青若在那個陣法中兜兜轉轉,終於找到出口,走了出來。
“母親。”喻青若對等在陣外的輿咧嘴一笑。
輿牽過喻青若的手“想通了?往後功課不倦怠了?”
喻青若點頭“早些年兒只專醫術,從未關心其他門類,行走了些日子,才知道獨專一門,甚險。”
“明白便好。你也該倦了,去歇息罷。”
喻青若搖搖頭,問“兒想知,妖界與冥界相接處,那條河有何特殊之處?”
“那河喚作婆娑河,只有冥界特製的船可過。船上只渡兩類生靈,一為冥界鬼差,二為妖界亡魂;只要有其他生靈在船上,渡船就會下沉。婆娑河除了不化渡船,其餘無論物什抑或生靈,不過幾個眨眼間,便可化為水。”
喻青若心中一揪,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腳,那裡不過被海水一打,就已佈滿水泡,那方虔……
喻青若不敢往下想。
輿順著喻青若的目光往下看,見她原本白皙秀氣的腳已沒了鞋子的包裹,腳背通紅,且分佈著大大小小的水泡。
輿蹙了蹙眉,將喻青若打橫抱起“怎這般不小心?”
喻青若沒有搭話。
輿嘆了口氣,抱著她往房間去“罷了,我看你也上過藥了,好生歇著就是。”說完,將她放在榻上,掩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