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蔥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卻輕易掀開他心口的那些鮮血淋漓,腦海裡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迴盪起這半個月來的腥風血雨亡命江湖,卻忽然覺得那些怒極恨極、痴癲瘋狂此刻看來卻都像是一場空夢,悠遠的讓他連最初的理由也模糊起來。
誘惑靜靜地看著夕陽,晚風揚起他的紅色戰袍,漆黑的長髮湮埋了雙眸,魁偉的身影脫去了往日的春風得意驕傲跋扈,此刻竟能透出一種淒涼與傷感。
言小蔥看著這個疲憊蕭索的背影,腦袋瓜子裡忍不住閃現的卻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的混球。
仍記得在中立採集區她一箭爆掉兔子姑娘的時候丫那副殺人的表情,記得她婚禮那時候,這個兔崽子在最後一個紅娘NPC附近設下埋伏時那副小人得志的奸詐嘴臉,記得她在海島那裡爆掉誘惑的一把極品匕首的時,兔崽子眼睛裡對她恨之入骨的殺意……
言小蔥此時想到這些,竟忍不住呵呵傻笑。
她忽然想,那個時候自己是多麼的想把這個混球那張欠扁的臉踢歪啊,如今丫四面楚歌混得如此狼狽,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把這廝折磨得生不如死死去活來啊……
可是……可是現在看著這廝這麼消沉頹廢的德行——她卻下不去手了。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曾經那麼憎惡討厭的一個人,此刻卻這麼簡單的就坐在一起一笑泯恩仇了?
——難道真如他人所說:在這個遊戲裡,無論怎樣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都終究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的遊戲?
她苦思冥想不得結果。
誘惑拿出來腰間的酒葫蘆只自顧自喝悶酒,偶爾低聲嘟噥一句,卻是在自言自語他與兔子的那些傷心過往。
這段時間他一意孤行的拖著整個家族跟燕國一國死扛,整個家族早拖得筋疲力盡,只是一幫兄弟都是從小號一起摸爬滾打走過來的,無論境況多麼艱難也不會與他說出那個‘退’字罷了。
只是他早知道——即使無人說起,他也早該清醒了。
這種沒有勝算沒有意義的戰鬥,即使打贏了,從前那個只會圍著他吵吵鬧鬧天真無邪的傻瓜兔子也回不來了……
這樣聲嘶力竭的死撐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言小蔥拿過他手裡的酒壺,一揚脖子便也狠狠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燒的心口一陣通暢,她眯著眼睛看著夕陽,喃喃的說:
'為什麼要相愛呢?如果遊戲就只是遊戲,只練級、PK,只帶著一群好兄弟喝酒吃肉快意江湖……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不會難過不會痛得連登陸游戲的勇氣也沒有了呢……'
……
'……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場愛情,而已。'
言小蔥彷彿聽見誘惑一顆心這樣回答她。
酒壺忽然又被他拿走,丫感到手掌和心口都空蕩蕩的難受,想要再喝些酒澆息心裡的窒悶,轉頭,恰逢一陣夜風輕拂,揚起誘惑額前的黑髮,便被他眼裡黑洞洞的痛楚悲傷撞得一塌糊塗,然後言小蔥就怒了,她說:
'丫的一個爺們兒裝什麼文藝,真TM噁心人!'
然後丫就衝著誘惑的背後一毒掌拍過去,差點沒把這廝推下山崖,卻在這廝慌忙收驚,踉踉蹌蹌站穩之前,丫忽然握住了他懸空的手掌,說:
'丫丫的,姐借你個肩膀,要TM哭就快點。'
誘惑無語。
言小蔥等了半天,這廝還在偽裝雕塑,言小蔥的脾氣已經漲到崩潰邊緣,丫只得深呼吸運氣告訴自己說:兔崽子現在心靈受傷,她得愛護祖國幼苗,於是丫就咬牙壓下怒火,說得十分勉為其難:
'大不了咱們從前的那些恩怨就一筆勾銷,老子原諒你了,漠北他們以後也不會找你麻煩了。'
誘惑依舊沒動,只是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