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花生悶聲悶氣地道:“快些上岸……”話未說完,忽地打住,似被人堵住了嘴。賀陀羅亦驚亦喜:“莫非他們瞧見了陸地?”一躍而起,正要闖出艙外,忽又停步,心道:“不對,梁蕭那廝詭計多端,不免有詐……但聽小和尚口氣,卻又不像。”他拿捏不定,瞥了阿灘一眼,寒聲道:“你去看看,若見陸地,便來報訊。”
阿灘無奈,忍著傷挪步而出。賀陀羅半晌不聞聲息,又生疑惑:“糟糕,這喇嘛近來對我多有不滿,倘若當真見陸地,未始不會拋下我父子,獨自逃命。”他心性多疑,想到此節,再也按捺不住,對哈里斯道:“等我回來……”哈里斯著了慌,叫道:“宗師……別丟下我。”賀陀羅怒道:“沒出息,看住小皇帝,我去去就回。”鑽出艙外,掉頭四顧,哪有什麼陸地,唯見阿灘直挺挺躺在遠處,心頭一跳,頓知上當,未及轉身,便聽破壁聲響,慌忙沖人艙中,早見梁蕭破壁而人,哈里斯急欲掙起,要抓趙咼,卻被梁蕭搶先一腳踏住胸口,目視賀陀羅,似笑非笑。賀陀羅臉色陰沉,嘿道:“姓梁的,你要怎的?”梁蕭笑道:“你佔住這裡也很久了,該當挪挪窩吧!”賀陀羅不假思索,道:“好,一言為定。”梁蕭道:“我不信你,也不怕你。我們四個人,你卻只得一個,加上兩個殘廢,好自為之。”將哈里斯一腳挑了過去,賀陀羅伸手抱住,微一冷笑,轉出艙外。趙咼見了梁蕭,歡喜異常,叫聲叔叔,正要撲上,忽地眼前一花,被人抱住,定睛一看,卻見雲殊臉色煞白,氣喘如牛,頓時驚得哭起來。
梁蕭不想自己螳螂捕蟬,雲殊黃雀在後,更不料他重傷之餘,尚且如此敏捷,微一愣神,目有怒色。
雲殊這一縱一抱幾乎耗盡氣力,一時渾身發軟,靠在牆邊只顧喘氣,心中卻想:“我便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能讓聖上再入惡賊之手。”梁蕭見他模樣,心知若要強奪,量他也抵擋不住,但見他倔強神色,又不覺嘆了一口氣:“罷了,讓他這一次。”再不理會,向花生道:“好兄弟,你能動手不能?”花生連連點頭。梁蕭道:“老頭兒安頓好他那斷腿兒子,必來尋咱們晦氣。待會兒,你只管用盡氣力,只攻不守!”又對柳鶯鶯道,“你護住曉霜與咼兒。”柳鶯鶯瞧了雲殊一眼,心道:“咼兒在他手裡,護住咼兒,也就是護住他了。”一念未絕,便聽賀陀羅厲聲長笑,艙門前人影一晃,般若鋒化作一道電光,撲了進來。花生緊記梁蕭之言,施展“一合相”,全力出拳,賀陀羅只覺勁力如山,不敢硬接,閃身避開,正欲批亢搗虛,忽見梁蕭雙掌天落,無奈向後退卻。一時間,只見花生步履沉實,一拳一腳使將開來,梁蕭則如一道電光,繞著花生旋轉不絕,雙掌神出鬼沒;兄弟兩人一個至巧,一個至拙,相得益彰,打得賀陀羅遮攔不住,步步退卻,不一時便退到船舷,心知再不還手,勢必落下海去。猝然大喝,般若鋒虛晃一招,逼退花生,左拳飛出,打中梁蕭左胸,腰間卻捱了梁蕭一腿,二人各自跌出。花生一愣,忘了追擊,只見賀陀羅反手撐地,縱身跳起,三縱兩跳,往船尾去了。
花生反身扶起梁蕭,返回艙中,梁蕭運功半晌,吐了一口淤血,笑道:“好傢伙!但想來他也吃虧不小。”柳鶯鶯道:“敢情好,我與花生打落水狗去。”梁蕭擺手道:“窮寇莫追,想賀陀羅何等人物,此去必有防範,不可冒失。他傷得未必服氣,只怕還會再來。”頓了一頓,道,“花生,你神力蓋世,卻不善運用,我適才想出一門陣法,你我同使,必能穩勝賀陀羅。”當下站起身來,口說手比,傳授花生攻守之法。
次日凌晨,賀陀羅傷愈,想好剋制二人之法,再來挑戰,誰料花、粱二人陣法已有小成。雙方鬥到兩百餘招,賀陀羅腹內飢餓,抵擋不住,脫身遁走。梁蕭見花生舊傷進裂,流血不少,也不便追擊,扶他轉回包紮。到得午時,眾人正自說話,忽聽阿灘長呼一聲,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