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如果連她自己都不肯放過自己,那麼她這輩子也許真的就不會幸福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又怎麼會愛別人呢,一個心中沒有愛的人,活著又有什麼快樂可言呢?所以,她知道,是時候學著放下了,有些東西太沉了,背得太久,自己都要累垮了,勇敢地直面自己的軟弱,人才能強大起來。這一次的故地重遊,其實也是一次放下包袱,尋找光明的旅行。
這一晚上睡得很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窗外天已大亮,陽光燦爛地俯視著人間眾生。季子柔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電話是方維珍打來的。
“快看今天的《清州日報》”,方維珍在電話裡沒頭沒腦地喊道。
“看不到,我不在清州,在外面出差。”季子柔說,“今天有什麼爆炸性新聞麼?”
“怎麼會?!”方維珍在那頭嘀咕,“這是今天的報紙啊,你怎麼就那麼快出差了呢?”
季子柔故意幽默道,“這哪跟哪啊,難道我出差這種小事都驚動了日報?”
“不是報導你出差,可是你的確上了報紙啊,還是頭版頭條呢,這照片得有七八寸吧,應該是在中山路那一帶拍的吧,你去那幹嘛,水都淹那麼深了你還敢趟,瞧你那狼狽樣啊。我把標題和圖片說明念給你聽哈——‘我市遭遇十年以來最大秋雨,多處路段被淹沒造成出行難’,‘地下管道考驗城市良心,暴雨來襲,因地下排水不暢,我市多處路段被淹,記者昨日在中山路一帶目睹市民趟水過街’。”方維珍在電話那頭拿著報紙,給季子柔念著。
季子柔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有點小鬱悶,第一次上報紙,居然是以這樣狼狽的形象,不曉得機關大院裡的那些同事們會不會看報紙認出她來。
有新打進來的電話,她跟方維珍說了再見接了起來,是政府那邊的同事打過來的,也是因為看了報紙想跟她確認一下,她無奈地承認了。
接下來手機就沒有消停過,電話一個接一個,全世界的人都跑來告訴她,她上報紙了,估計這些人都人手一份日報,對著狼狽的她在品頭論足,只可惜,她自己看不到。
正當她接完所有電話鬱悶難當的時候,居然接到了報社的電話,是報社吳社長打來的,吳社長在電話裡一個勁地道歉,說自己手下的攝影記者有眼不識泰山,說自己的編輯沒有把好審查關,總之就是說了一大堆道歉的話,還說要當面給她作檢討。倒是搞得季子柔也不好意思起來了,她也知道,不過是因為她是程市長身邊的人,所以這些人才太把她當回事,她可不能真的仗勢狐假虎威,於是說了一翻安慰寬心的話,吳社長這才掛掉電話。
季子柔掛掉電話,手機也沒電自動關機了,在包裡翻了半天,才發覺忘記帶充電器了。季子柔舒了口氣,也罷了,單位那邊已經請假了,除去工作緣故,反正也沒有多少人會打她電話,沒了手機,就清淨地享受這次旅程吧。
到達蘭州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出了站直奔售票廳買了到敦煌的火車票。經過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達敦煌站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了,迎著清晨的第一抹晨曦,季子柔登上了汽車直達目的地——陽關鎮。
當年她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時候,這裡還不叫陽關鎮,彼時的名字是南湖鄉,在她資教的最後一年,南湖鄉改名陽關鎮。當初知道分配到南湖鄉的時候,為了瞭解這裡的情況,蕭晉特意幫她在網上查了一下資料,才知道這裡原來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邊陲要塞——陽關。啟程的那天,蕭晉到火車站送她,臨別前蕭晉說起了那句流傳千古的唐詩“西出陽關無故人”,那時候的季子柔揹著簡單的行囊,想著此去關山萬里,那些熟悉的親人朋友,那個她深愛的男子,從此都拋在身後了。那一刻,心裡不是不悽惶的,可是她知道,她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