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他——”胸口緊窒,帶弟定定地望著床榻上面容灰敗的男子,那眉心淡蹙,薄唇輕抿,下顆生出點點青髭,瞧起來竟是毫無生氣。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那些想殺他的人,又是何等來歷?”小手緊捏成拳,她努力自持著,壓下那股想撫摸他衝動。
鷹雄並未立即作答,踱至小窗邊,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外頭。
“他是‘三王會’的人。竇二姑娘對此幫會或者十分陌生,十數年前,三王會在中原一帶揚名立萬,會眾遍佈大江南北,勢力龐大,雖非條規嚴謹的名門正派,倒也非奸惡之徒,只是行事常不按牌理出牌。”略頓,沉平又道:“後來不知是何因由,會中三王連袂退出中原武林,移往塞外,在中原的勢力逐漸消失。”
“我聽過這個名號。”帶弟瞄了他一眼。“近來道上都在傳著,說三王會向江湖幾個大派挑釁,傷了不少正道人士,他……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鷹爺可知其中原因?”心“咚”地沉到谷底,她在難過什麼?這蠻橫的男子本就是作惡多端、狂妄自大,與正道背馳,她早便知道了,為何心擰得如此難受?!
鷹雄回首,淡談一笑。“這正是我想追究的地方,亦是這位李爺踏人中原最主要的原因。因為三王會的名義被人冒用了,對方千方百計欲挑起武林各大幫派和三王會之間的衝突,最終的原因是何,很教人捉摸。”
“冒用名義?!”帶弟怔了怔,覺得其中百轉千折,如此複雜。訥訥又道:“那他……他進中原,其實是、是為查清事實?會傷成這個模樣,也是因為遇上對頭,他們想將他除之而後快嗎?”
“昨夜,他受二十來名黑衣人圍攻,傷重吐血,心脈凌亂,他們確實想取他性命。我已用內力為他療傷,穩固內息,暫無大礙,我有些事得向他詢問清楚,只是他高燒囈語,一直無法清醒,鷹某才想請竇二姑娘來此一趟,你在他身邊,或者……有所助益。”
聽聞最後一句,帶弟方寸漣漪,兩抹霞紅染上芙頰。
“鷹爺誤會了,我跟他……我們半點關係也沒有。當日,他在仙霞嶺將我劫走,我恨不得、恨不得——”
“是他送你回九江四海吧。”鷹雄面容溫和,直接點出重點。“若非他甘心放你走,你要獨自逃離,恐非易事。”
帶弟唇掀了掀還想辯解,卻尋不到話說。
是。那一夜,他遭她欺矇、胸口受了一刀,他整個人便沉靜下來,不再瞎扯胡攪地逗她說話,惹她氣惱。翌日,他精神稍見恢復,根本不理睬傷處,抱著她飛馬往鄱陽九江而來,他說,他要送她回家。
“帶弟……親親……”榻上,男子眉心皺摺,睡夢中似不安穩,又開始胡亂囈語。“帶弟……嫁給我……你笑,一定很好看……親親……”
帶弟咬唇傾聽,心如阡陌亂,羞澀得不敢抬頭。連昏迷不醒了,他還不忘求親,而在場尚有第三者,人家要如何想她?
“我到外頭走走。”鷹雄十分識趣,調頭步出小屋。
“鷹爺——”帶弟聲音微緊,流露出心中徘徊,她跟著立起身子,想一走了之不去理會,可偏偏跨不出步伐。
“帶弟……帶弟……為什麼不睬我……”
唉,她怎會惹上這個冤家?
冤家?帶弟方寸大震,一抹酸苦之情悄然而生,帶著甜蜜。
“帶弟……親親……”那聲聲呼喚沙啞低柔,怎地忍心?
罷了!罷了!她、她認了。頭一甩,她再度坐回床榻邊,深吸了口氣,小手怯怯地探著他的寬額,好燙呵……發這高的燒,莫怪黝黑膚色都透出暗紅了。
“李游龍、李游龍,你聽見我了嗎?”搖動他的臂膀,帶弟沒察覺自己一顆心正懸得高高的,為著誰擔憂。“你張開眼睛,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