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李游龍,你、你張開眼瞧瞧我,好不好?”
她這麼軟言相求,他何能抵擋,即便在昏沉的夢境,他亦要向那淺淺的喚聲奮力游去。緩緩地,男子的長睫顫動,瞳仁收縮,映人女子容顏,那張清秀的、傲氣的、教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帶弟……”他唇微掀,神情有些困惑,定定地瞧著。“你在這兒……為什麼哭?你怎麼……怎麼流淚了……你這麼驕傲,從來不哭的……”
帶弟心下大驚,連忙抬手擦拭,竟沾得一手溼潤,才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掉淚。為了什麼?!她吸吸鼻子,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想哭而已,就是……想而已。
李游龍頭一陣暈,模糊想著,眼前的姑娘只是自己杜撰出來的,絕非真實的人兒。他的親親總對他冷著俏臉、抿著豐唇兒,不會這般楚楚可愛的,她只想由他身旁逃開,不會靠得這麼近,將溫婉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呵在他的面頰。
“我心愛的……別哭……”既是夢境,一個虛擬的人物,他儘管碰觸她、撫摸她,再不會聽見那句傷人的罵言。淫賊。他不是淫賊,只是想將自己心愛的抱在懷裡、去親她、碰她,慰藉一顆心。
一掌肆無忌憚地捉住她的上臂,一扯,女子竟無絲毫反抗,乖順地偎進他懷中,柔柔軟軟、馨香縈鼻,天啊!這是怎麼的一個美夢?
“李游龍,你在生病……”帶弟囁嚅著,理智想掙開他的擁抱,可身子沒來由地痠軟,彷彿又教他掐住腰間麻穴,心頭燥熱,使不上力氣。
“我打水幫你擦擦臉,你、你放開我。你在發燒呵……”
何止發燒?!他是既熱又冷,忽熱忽冷,直想抱住什麼,如何也不放。
“親親……”他虛弱地嘆了一聲,眼眸半合,側過臉親著她的香頰。“別離開我……”
“你——”帶弟發窘,小手撐住他的胸膛半推半就,無意間,那微突的觸感引起注意,悄悄拉開男子襟口,胸央上一道血痕刻劃,雖已收口,仍觸目驚心。一時間,思緒千絲萬縷,如海潮拍擊,她怔怔瞧著,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裡。
心何所向,情意斟酌,她該問誰去?
胸口沉沉,那一掌將他胸臆間的真氣擊潰。
他記得曾騎著一匹行將就木的老馬,在一條山道上揚聲高歌:姑娘回眸對我笑喂,那個眼睛黑溜溜喂——
他遇到一個姑娘,姑娘沒對他回眸輕笑,只清冷冷地嬌斥一句:找死嗎?
唉……遇上了這樣一個姑娘,他還能活嗎?
胸口沉沉。下意識,他深吸了口氣,想將那份負荷撥出,卻徒勞無功。
鼻頭有些發癢,他抬手欲去揉弄,卻覺掌心滑過一具凹凸有致的軀體,軟呼呼的,無比真實。他抱著誰?!忽地一怔,雙目陡然瞳大。
“帶弟……”喔,這是夢,絕對是夢。他用力合上眼,再用力睜開,往懷中瞧去,那姑娘還在,五官秀致分明,鼻息正輕輕撩著他的頸窩。
好半響,他動也不動,傻呼呼地看著她海棠春睡的臉容,胸口還泛著疼,他懶得理,就讓它去痛吧,痛死也甘願。
帶弟彷彿感受到灼熱不比尋常的注視,耳中原先徐緩的心跳亂了節奏,咚咚、咚咚、咚咚,像努力壓制,卻適得其反,而心音如鼓。
她睜開眼眸,好一會兒神智幽忽,尚沒反應身所何在,直到意識到身下溫熱的男性胸膛,她慢慢抬頭,與一對英銳的眼神相凝。
“啊——”緊聲一呼,下一瞬,帶弟已七手八腳由他的胸膛爬離,正襟危坐。
“帶弟,親親……你怎會到這兒來?你專程來瞧我嗎?你在我懷裡睡得像只綿羊兒,好可愛,我、我真歡喜……”說著,他勉強撐起上半身,目光深邃歡愉,須臾不離。
外頭天都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