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時髦衣褲緊緊纏住身子,她向永實說:「我去打理自己,你別客氣,請自由活動。」
永實把電話捧在懷裡,「我可否公告全世界?」
芳契笑,「措詞婉轉點。」
淋浴的時候芳契感慨,連她都不是個老實人,在這件事發展過程中,百忙裡居然混水摸魚,偷下五年時間,她狡獪地笑了。
換上舒適的長褲,套上件男裝凱絲咪羊毛衫,夾起濕頭髮,走到客廳,點起一枝煙,做回呂芳契。
她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渴望他人接受她的新形象,她,呂芳契,早已是一塊老招牌,她有她的老友。老闆。老資格,旁人不喜歡她那德行,大可去結識新人,她不打算再為人改變什麼,她就是這個樣子,不愛看,可以看別人。
已經是下午了,斜陽照進客廳,射到芳契臉上,她眯著雙眼,舒坦地笑,撥出一口青煙,看著它在陽光中緲緲往上升。
芳契擱起雙腿,「雖南面王不易也。」她說。
永實正與家人講電話,看見芳契這樣自在,投過去羨慕的目光,一邊說:「我們明天上午來見你,母親,你放心,這次是你喜歡的大呂小姐。」
芳契皺著鼻子笑出來。
永實放下電話。
他隔著一張茶几欣賞芳契,她沒有化妝,可是嘴上擦著一隻朱紅色的胭脂,映亮了整張臉,獨特的味道,難以形容,這才是他願意結為終身伴侶的一個人。
芳契說:「明天上午?你可沒徵求我的同意。」
「給你太多的自由也是不行的。」
真的,到了這個階段,她希望無傷大雅地躲躲懶,這種事情,讓永實去安排。
她說:「我要回公司去走一走。」
「記得晚上約了你家人。」
芳契點點頭。
華光機構的接待員見到他,歡喜得跳起來迎接,「呂小姐,你回來了,太叫人高興,我們都以為你生病呢!」
芳契揚起一條眉毛。
「說你病得樣子都變掉了。」
這一定是高敏造的謠,芳契最珍惜她,少掉一個這樣的人,生活多乏味。
「呂小姐,你現在氣色很好,什麼時候覆工?」
芳契笑笑說:「隨時。」
她一逕走進大班房,同事紛紛出來打招呼說笑,芳契像是再次回到自己的星球,遇上同胞,她一改常態,雙手一直握住人家的手臂或肩膊,她喜歡接觸。
高敏來了。
芳契先發制人,「你沒事了吧?」
高敏氣結,「我有什麼事?你才有事。」
芳契笑,「真健忘,我還到醫院來看過閣下。」
高敏沉下氣,瞪著芳契,「此刻我孤掌難鳴,遲早我會掌握到確鑿的證據。」
芳契嘆口氣,「證明什麼呢?在華光,你的職位又不比我低,相貌常識,你又沒有一樣不如我,感情上,人人都知道政府機關裡有個身居要職的外國人追了你不止一朝一夕了,高老敏,我真想知道你還要證明什麼!」
高敏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坦誠的言語,一時手足無措。
芳契拍拍她肩膀,「大班叫我,稍後我同你喝茶。」
她推開總裁室房門進去。
老闆抬起頭來,看著她半晌,然後用外交詞令說:「呵,一切恢復正常了。」
芳契謙遜地笑一笑,只差一點點。
她不打算細述詳情,開門見山,「我決定接受你建議的資料室工作。」
她老闆立刻伸出手,「謝謝你,芳契,它沒有你想像中一半那麼枯燥。」
「下星期一見。」
「芳契,」她叫住她,「你的氣色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