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契笑笑,「關永實與我要結婚了。」
她老闆也笑,「什麼,這些年來,你們一直沒有去註冊?」眾人等這個婚訊已經等得疲掉,一點兒新鮮感都沒有了。
芳契把雙手插進褲袋裡,聳聳肩笑,轉過身去。
「芳契——」
「別問我忽老忽小是怎麼一回事,」芳契舉手投降,「我自己也不懂。」
「不,我要問的只是,為什麼答應進資料室?」
芳契微笑,「只要於公司有益,於自己有益,何用計較枝節。」
「你長大了。」
芳契摸摸面孔,「誰說不是。」
她離開公司。
今天的她毋需要再證明什麼,讓她協助高敏好了,她組織資料,高敏舌戰群雄,各有各得益。
芳契回家取車子,司閽看見她,急急出來,「呂小姐,是你嗎?」
芳契這才知道有那麼多人關心她喜歡她,原來她一直都享足人緣。
她滿臉笑容地轉過頭來,「好嗎,老伯?」
他抱怨,「你出門之前怎麼不同我說一聲,你那姓張的外甥女兒走了沒有?」
「她走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你放心。」
老怕忽然壓低聲音,「呂小姐,你那男朋友真好,完全不受引誘,這樣的人,可以嫁。」
芳契笑出來,「真的?」
老伯鄭重地頷首。
芳契摸一摸手上的寶石戒指,把車子開出去。
她去接了關永實,一起返孃家,一邊不住叮囑:「一會兒見了那大中小三位女士,除出微笑,什麼都不宜多講,家母是個挑剔狂,自家人一直批評到全世界,已成習慣,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永實忍住笑。
「不行,牙齒露得太厲害,看上去好不猙獰。」
永實更加笑不可仰。
「太輕佻了,喂,幫幫忙,你不是有個萬人迷的好笑容嗎?」
永實咳嗽一聲,扯起那個慣用的商業笑容。
芳契滿意了,「一百分。」
第一次帶他出去開會,她也曾逼他擠出笑容來。
今天她同樣為他著急。
芳契沒想到母親會在門口等她。
驗明正身後她把芳契拉到一旁說話,「就是他嗎?」
「就是他了。」
「你同他在一起,顯得年輕。」
「可不是,」芳契笑,「年輕好些年。」
「芳契,我來告訴你一樁奇事,」她母親說,「有一天,一個自稱小阿囡的女孩子來看我,與我談半日才走,她像足你小時候。」
芳契輕輕問:「你們談些什麼?」
「家常,」老太太看著她,「芳契,那是你嗎?」
芳契不語只笑。
「你大姐說我寂寞透頂,做夢都看見你來看我。」
「大姐的話一向中聽。」
「我可以肯定那是你。」
大姐走過來坐在她倆當中,「怎麼會,芳契還不是老樣子,待她結婚了,你可以放心跟我走,幫我管教小阿囡。」
芳契問母親:「你喜歡小時候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老太太看著她,「今天最好,有一陣子你怪憔悴的。」
大姐說:「芳契,母親明明是做夢了,你為什麼不點破她?」
芳契看著老太太,老太太也看著她,母女分享一個秘密,第一次擁有默契,她倆笑了。
小阿囡在一旁追究阿姨與姨丈的羅曼史,她的問題叫關永實難以應付:「戀愛十年,她是在等你心智成熟?還有,你幾時發覺自己有戀母情意結?你不怕兩人的距離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