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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教員,向農民演講,但是效果很差。農民只是想來識字,對發生在十幾裡以外的事情就沒有什麼興趣。基層幹部對外國名字更是疑竇叢生,連“馬克思”聽上去也有作亂之嫌。終於,一張抨擊茶場某領導多吃多佔的大字報,使夜校終遭打擊和夭折。“我曾經真心想為農民爭利益,沒想到他們向幹部揭發我。我貼大字報,反對農村官僚權勢,農民出賣了我。”(韓少功:《鳥的傳人》,見《在小說的後臺》,山東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農民們不過是認為,這個城裡來的年輕人雖然說得在理,但他鬧完了拍拍屁股就會走,而他們祖祖輩輩都要在這裡生活下去,都是鄉親鄰里,怎麼能把關係搞得那麼僵?

對於韓少功這個少年書生來說,現實逐漸露出了嚴峻和堅硬的面容。別說“農村包圍城市”,就連反對農村一個小官僚,也是雞蛋碰石頭。當他從公社“隔離審查”回來之後,農民都躲開這個敏感人物,很多知青夥伴也注意與他保持距離。他後來對同志們斷言:對農民根本不能抱以希望,只有知識分子才是歷史的火車頭!——當時他正與湖南靖縣、沅江縣等地的青年同道暗中打交道,甚至與廣東、廣西等地的異端分子拉上關係,打算共同組建一個地下團體。

正是在韓少功的倡議下,他們決定向一系列知識領域發起進攻,用他們的話來說,“一定要混進知識分子隊伍”。

茶場裡的學習小組不久就成鳥獸散。知青們開始厭惡這塊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勞作,裝病請假,外出盲流,找幹部拉關係,總之逃離就是一切。汨羅江上那片冰涼的月色,已不再能激發出浪漫詩情,只能喚醒肉體勞累和精神失望的雙重痛苦。特別是自1969年第一次招工之後,一批批的知青回城了,當工人了,領薪水了。大家的境遇迅速分化,不能不使留下來的夥伴內心惶惶。原以為大家要在這裡共同生活一輩子,沒想到人生還有變數,社會等級分明,多賺錢是硬道理,革命大話當不得飯吃。每個人都從集體主義幻想退回到自己本身,開始認真考慮生活出路。很多人突然成熟和世故,學會了相互之間爭奪機會的明爭暗鬥,甚至學會了向領導送禮品或者拋媚眼。自然,首先被招工的知青是那些家庭背景好的,或是與領導們關係好的,有特殊才能的也比較容易被招工單位看中。

知青們情緒頹落使韓少功十分灰心,夥伴們一批批離去也讓他不無悲愁。他能一個人堅持到最後嗎?

當一個知識分子的念頭,就是在這個時候浮現。這裡既有受挫鄉村之後的理想調整,也有個人生計的庸常考慮——雖然流產的烏托邦仍殘留在他內心深處,成為一個沒有完成的夢,一朵沒有結果的花。蟲聲四起的夜晚,他常常獨自一人在房子外面的空地裡拉小提琴,直到月明星稀,寒露侵衣。

1972年春,他與另外五位知青奉命轉點至長嶺大隊,任務是帶動那裡的農村文藝宣傳活動,使之成為地、縣兩級的基層文化工作典型。在這個新的知青戶中,有一位女的叫梁預立,比韓少功高一年級,後來成了他的妻子。他們的戀愛也許早了一點,但作為政治烏托邦破滅以後的替代,人倫感情的烏托邦建立了。長嶺的夜晚蛇特別多,這些花花綠綠的誘惑者走進了伊甸園。於是,汨羅江流淌的不再是英雄的熱血,而是少女的秋波;江上的月亮盈虧也代表著生理騷動的週期。

但韓少功與梁對雙方關係十分克制。梁是舞臺上的演員,韓是後臺樂手,兩人在公開場合並不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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