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曾經給會通的民政部門公安部門寫過信,但都是查無可查。無名無姓,查詢起來是有如大海撈針,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唯有動用媒體的影響力,發動群眾,讓群眾提供線索,才有可能找到女兵的親人,讓女兵在今年的清明節之前回家。”
部長點頭,說:“明白。”
楊志遠說:“今天之所以另外將林曉培和常樂兩位記者找來,就是希望你們以親歷者的角度,跟蹤採訪報道女兵回家的過程,讓全市人民從此事裡,接受一次心靈的洗禮和愛國主義教育。”
林曉培和常樂表情凝重,說保證完成任務。
楊志遠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香樟。說自從昨天我看到這封信以後,我一直輾轉難眠,我的腦海似乎有一個聲音穿越歷史的時空在喊:媽媽,我想回家。
常樂心裡一顫,說:“楊書記,明天的頭版頭條,就用這句話:媽媽,我想回家!”
楊志遠點頭,說:“好。”
當晚,會通電視臺的頭條新聞,不是書記市長出現會議的報道,而是這次特殊的尋人啟事。如果說電視臺的此條新聞對觀眾還沒有多大的衝擊力的話,那麼當第二天一早,《會通日報》的頭版用一個整版刊登了女兵的照片,素色的。照片的一旁,是楊志遠連夜趕寫的一首小詩:《媽媽,我想回家》
媽媽。
徐州的天空下雨了
野地裡,到處都是不知名的小花
我好冷,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眼看到燦爛的春花
死,我不悔,也不怕。
可我就怕,我死了,我的靈魂找不到自己的家
媽媽
您忘了我啦?
怎麼連姓名都不被人記下?
媽媽
您不要我啦?
為什麼?六十多年了,您還不把我接回家
陪伴在我身邊的還是這些不知名的小花
媽媽,我想回家
《會通日報》是黨報,一份黨報用整版在頭版刊登一張照片和一首小詩,這在會通可以說是史無前例。會通的民眾這天一早拿到報紙,開始並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還直納悶,會通日報是不是搞錯了,但一讀完第二版首席記者常樂講述照片的來龍去脈,會通的民眾回過頭來再讀楊志遠所寫的那首小詩,一時有如電擊,心裡的震撼可想而知。
清明節臨近,那天會通的天空很應景,老天好像也在為女兵而哭泣,紛紛揚揚,天空紛飛的都是老天的眼淚。會通的市民手拿報紙,躊躇走在紛飛的雨中,心裡除了酸楚,還有自責,如果這個女兵真是我們會通走出去的兒女,六十多年了,為什麼我們還不能將她的遺骸迎回故土,怎麼就忍心讓她的靈魂至今還在異鄉漂泊,作為後人,是不是應該愧疚,我們的先人付出了這麼多,為了後人的幸福,浴血沙場,把自己年輕的生命都犧牲了,可作為後人,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連她一個小小的遺願都不能實現,情以何堪。
楊志遠的這首小詩寫得簡單直白,但感情真摯,配以記者常樂的通稿說明,一時感動了會通所有的民眾。這天,高年紀的語文課上,老師們都不約而同地在課堂上聲情並茂地朗讀了這首小詩,講述六十多年前一個與同學們一樣有著花樣年華的年輕人,義無反顧地投奔戰場,喋血沙場的感人故事。
正是十七八歲的年齡,正處在人生的分水嶺,尤其是城市中的孩子,這一代都是獨生子女,家裡再苦也不會苦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嬌生慣養,天生叛逆,打架鬥毆逃課,通宵達旦地上網聊天打遊戲,懵懵懂懂,何談理想,何來目標?現在突然有這麼一個跨越時空的同齡人如此鮮明地凸顯在同學們的面前,平時在課堂上冷嘲熱諷,怪話連篇,這一天都是沉默。特別是那些女孩子,本就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