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沒人願意招惹的物件。一個是禿山傭兵團的團長“鬣狗查當”,另一個是杜馬爾傭兵團的團長“吊索杜馬爾”。
這兩支傭兵團在河灣鎮的名聲很差,平時有活計的時候他們是保護行商的傭兵團,買賣蕭條的時候就會搖身一變成為私掠客商的強盜。再加上他們都擁有不俗的武裝,所以若非有事,一般情況下沒人願意和這群沒有底線的惡人打交道。
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兩個時常拼到你死我活的對頭竟然安靜地坐到一張桌子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人們只會把這樣的事情當成醉鬼的胡話,報以最大聲的嘲笑。
剛剛吞掉一塊金黃酥嫩的烤羊腿,鬣狗查當在袖子上抹了抹掛在嘴角上的肉汁,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嘿,杜馬爾,知道我現在最想幹的事情是什麼麼?”
“很遺憾,我沒時間聽你的廢話。”杜馬爾小口嘬著杯中的啤酒,懶洋洋地應付道。事實上,他正在用那雙突出的死魚眼打量著不遠處一個妖嬈的女人。
“哈,我現在只想割了你的喉嚨,這樣的話以後能輕鬆不少。”查當看著盤中剩下的半條羊腿說道。
杜馬爾艱難地收回目光,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雖然他很想嚐嚐那個女人的滋味兒,但是今天顯然不是個好日子,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然他也不可能跟查當坐在一起。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你真是我肚裡的蟲子。我很高興,咱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杜馬爾斜了一眼查當。
“聽說你前陣子幹了一票大買賣?”查當不無惡意地問道。
“你是來故意找茬的麼?我聽說狗鼻子很靈,什麼時候你的鼻子也這麼靈通了?”杜馬爾聲音轉寒,顯然對方觸到了他的痛腳。前陣子杜馬爾帶著他的弟兄幹掉了一個落魄貴族的車隊,損失了幾個手下不說,諾大的遷徙車隊裡竟然沒搜刮到多少金幣,這讓杜馬爾大為惱火。
查當聞言不但沒有生氣,這種目睹對方吃癟的勝利感反而讓他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
就在雙方都要被這種無聊的氣氛消磨掉最後一點耐心的時候,老鱸魚酒館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夜晚冷清的空氣瞬間讓室內一涼,人們不自覺地望向門口,漸漸地,本來吵鬧的聲音變成了竊竊低語,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來者是一位身形強健的男人,寬簷絨帽上插著一根精緻的灰色尾羽,帽簷壓得很低,渾身上下裹在漆黑的斗篷中看不清楚,手工縫製的銀線精巧地鎖住斗篷的滾邊,一雙熟牛皮的馬靴打理得一塵不染,關節處還綴著漂亮的銀飾。顯然,這是一位貴族,而且地位不低。
“貴族老爺來老鱸魚酒館?”這恐怕是酒館眾人心**同的想法。
這位貴族老爺並沒有理會周遭的目光,稍稍掃視了一圈,便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然後徑直走了過去。
久居高位的氣勢讓眾人有些壓抑,竟然不自覺地給他在這擁擠的酒館中讓出一條道路。很快,他走到查當和杜馬爾的面前,有些厭惡地拽了拽椅子,坐到了他們對面。
酒館的大門重新關上,短暫的驚異過去之後,人們又開始了自己的痛飲與喧譁,難道跑到酒館喝杯酒也要那些貴族來管麼?
“您想喝點什麼?”酒館的女侍者小心地問道。
男人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苦茉酒,不要加糖。”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