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兩輛拉著一輛車,帶的都是進城做生意或者趕集的人,每人收五文錢的路費,平均每天下來可以淨賺百文。
每日天剛剛亮的時候啟程,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都會有很多人帶著行囊等著,其實這裡離長安城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那日花轎也是顛簸了半日才被送到陰家。
只是顧九奇怪,為何不曾見到晉侯府的人前來刁難?那時陰寡月對此只是淺笑,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無暇多顧。
顧九不明寡月所言,只知朝堂之事她身為女子不清楚也不願清楚。只是,若是再遇晉侯府之人,彼時所受屈辱,她定會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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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幾聲急促的馬嘶,陰寡月睜開陰蟄的鳳眸,從榻上緩緩起身就瞧見窗前站著一個黑衣人。
“你找我,寡月。”黑衣人輕聲道。這幾日他可是一直躲著他呢,只因為他曾輕薄於寡月現在的娘子,誰叫那丫頭有趣呢。
“求你一件事。”陰寡月淡淡道,一句話說得十分吃力,他其實並不願意相信這個當年他給予他糧食的男子,但是想想他雖無財無勢有時候甚至要到他這寒舍蹭飯,卻能將長安城的一些大小訊息摸得了如指掌,看來還是有一點能耐的。
黑衣人微微扭頭望向寡月道:“你想讓我幫你把病治好?”
寡月沉默的點頭,自從他與顧九拜堂後他不止一刻在想他若有個好身體該有多好,她就不必受那麼多苦,才一日就見她憔悴了不少。
黑衣人摸著下巴細細想想,他是該將皇宮裡的御醫抓來呢,還是應該去七里廟堂將哪個大仙給抓個過來,想了想覺得都不現實的很。
但是看著寡月哀怨的眼神他笑道:“藥罐子,我會想辦法的,你且記住九月中旬的會試一定要高中就行!”
說完,他逃也似的離去,深怕再見到那個小娘子。
陰寡月的本能告訴自己這個人不簡單,雖然再見他只是經對方談及當年舊事,只是世間銘記恩遇之人少之又少,如晉侯那般見利忘義隨波逐流者眾。他相信此人歲如他一般身在市井鄉野,將來也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夜風”走在鄉間路上,伸手摸了摸胸口,摸出幾個破銅板和幾個碎銀子來,深嘆一口氣他將那幾個碎子又塞了進去。袖子一甩,兩個大補丁就晃了出來。
該怎麼治好寡月呢,找大夫錢不夠,把人給抓來對寡月也不太好啊,想了半天,突然心生一計,聽人說白馬寺的方丈有起死回生之良方,既然無錢請大夫亦不能抓人來,那救命良方借之一睹,不為過吧?況且佛家不是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江南萬安寺凡羽大師言他這一生皆與少時對他有一飯之恩的人有不解淵源,能助他成事。陰寡月若是死了,那他豈不是完了?他真是後悔當初怎麼不問問那個和他羈絆一生有不解淵源的陰寡月的流年呢?若是問問他的命格也行啊,要不找人幫陰寡月改命讓他長壽?
“夜風”搖搖頭,想著朝長安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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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坐著林嬸家的馬車縮在角落裡低著頭,努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是即使如此那些人依舊會拿她打趣,雖然經過林嬸昨天那麼一吼她們的話稍微說的不那麼難聽了,卻依舊讓顧九覺得聒噪甚至面紅耳赤。
有人會問她與陰寡月什麼時候會要孩子,顧九大囧,她都還只是個孩子……
也會有人說陰寡月身子那麼差能要孩子嗎?生出的來的孩子健康嗎?顧九當然不會認為他們是在關心陰寡月的身體,因為任何第一印象都不會在一天之類改觀。
顧九隻是好好的當她的啞巴,即使那些婦人、姑娘們對她露出同情的眼神,或者是覺得她這麼一張臉卻生做啞巴可惜了,或許是覺得她的身份卑微身世悲慘,她統統都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