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陰氏遺孤宿疾纏身獨自一人,人不人鬼不鬼生活在長安城外十六載,也沒去求證過,因為寡月卻是是病著的,現在看來,他過的並不好,這一點是真的。
趕上寡月步子的柳汀突然放慢了步子,他知道陰寡月的孤高與驕傲,他不想這個時候上前,只想這樣默默的跟著。
像陰寡月這樣的人,其實,很難容許他人走進他的心裡吧,所以他一直將自己的心封閉著。
天空中飄起細細的雨,不大,濛濛細雨,如牛毛一般。
柳汀遊離的目一掃道路旁的半畝方塘,一池碧荷漸漸枯黃,殘荷聽雨,此刻他卻不能駐足。他突然想起那日見到的陰寡月的小妻子,那個長相清麗的女子,那麼她是否能走進寡月的內心呢?
猶記得,那時候的寡月看著那女子,眉目含笑。那張臉,他忘不了……他真的希望他能過得很好。
還好,步行至學堂門前的時候雨也沒下大,柳汀見陰寡月回到學堂,就向學堂前的守門的老人尋問了一番,他隔得遠沒有聽清他問得什麼,只是瞧見昏黃的燈影中,他慘白的臉稍稍釋然,似乎是長噓一口氣般的舒展開來。
還好,她今夜沒來。寡月從懷中摸出自己房門的鑰匙,突然止步,望向幾米開外的柳汀,他一直知道他跟著他,他只當他是今夜來學堂住的,沒想到自己回房他依然跟著。
其實,他對自己不錯,自少他是真關心他的,這一點,他懂,他雖名寡月卻終不是寡情之人。
寡月開了門,燃了燈,柳汀依舊站在外面。
“進來吧。”寡月柔聲道,那沉鬱的眸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柳汀稍愣片刻,末了,邁開步子進了室內。
陰寡月伸手收拾了一下堆在桌子上的書,這間房自三月鄉試後就只剩他一個人住了,原來的那個同窗因為鄉試未中,回鄉種田去了。
“我沒事。”寡月伸手去拿水壺,晃了晃,空蕩蕩的想是白日裡出學堂前喝完了,他示意柳汀坐下,拿了水壺準備出門去打水。
出門時他步履微滯,掃了一眼書案上幾張宣紙,鳳眸微縮,卻是抬步離去。
以柳汀的心思細膩如塵不難發現方才寡月目光的停留,他順著那方看去,就看到那幾章折起的宣紙。
本知隨意亂動他人之物不是君子所為,卻在見到地上躺著的一張宣紙時,眼神微凜。
他拾起,看到上方揉皺的痕跡已知悉這是寡月棄掉的,只是以寡月的輕微潔癖,他不該會隨意亂扔東西才是。
------題外話------
☆、017、驚了誰的馬
柳汀將手中的宣紙展開,望著宣紙上屬於寡月娟秀的筆跡……忽地指間一滯,骨節發白。
這不是幾日前陪他寡月去長安學府行館時那幾個洲路里的才子給的題目嗎?
寡月,他竟是接了他們的題目幫他們做題?
說難聽點,這不是替人“舞弊”麼?
他似是回憶起了那一日。
學府行館,長安專門設立給那些從洲路來的才子們安頓的地方,長安有學府十八座,每個學府都負責部分行館的接待。
那日,行館有幾個著著錦衣高冠的才子將寡月攔下。
“聽說你是西郊學府第一名,上次鄉試卻與解元擦肩而過,我們能請你幫個忙嗎?”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男子說道,“放心我們會給你報酬。”
他目光狡黠一張臉盯著寡月蒼白若紙的臉,其他三人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柳汀站在寡月身旁,以他的心細如塵已不難猜出來人之意圖,不顧那四人驚懼的神色,當即拉著寡月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不顧別人的感受替別人做決定,若是別人他定是不屑的,他本不愛多管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