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處冬季枯枝林立的桃木林裡望過去,瞧清遠方煙雨裡,隱隱約約的燈火光芒。
他目光一黯,步履沉重的上前去。
穿過隆冬雨後的桃樹林,他瞧見那茅舍土屋。
正抬手要輕輕叩門扉,卻瞧見那門被寒風漾出一點細縫來。
他索性將門推開,堂而皇之的進了院子。
很乾淨的院子,沒有影看守的人,他朝著茅舍燈燭燃起的地方走去。
當他走進,就看到,那昏黃的燈影下,那男子正低頭研磨著手中的草藥。
他動作熟練的將磨好的藥粉放進一旁的瓷罐子裡頭,又伸手去抓簸箕之中的草藥……
“坐吧。”已察覺到有人來了的葛翁柔聲說道。
夜風這才邁動僵硬的腿進屋,將寒冷的風關在門外,他朝葛翁所在的座榻走去。
他靜靜地凝視著忙活著的葛翁,不出聲詢問,更沒有阻攔。
許久之後,葛翁才收拾好面前的東西,潔了手,給他奉上一杯清茶。
夜風凝視著葛翁,目中的神情愈加複雜,末了,他忍不住開口道:“可以告訴我了?”
他很早的時候就懷疑葛翁的身份不會那麼簡單。
一個普通的大夫,能治療這麼多的疑難雜症,一個充軍的人能將快死的慕長安救活?
所以,他有心想查他……
但此刻,卻想讓他親口告訴他。
葛翁英眉動了動,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笑道:“將軍有心找我,只為我的身份而來?可是我也很想知道將軍的真實身份……而且我想將軍有心想查,知道我的身份不難。”
夜風與他對視一瞬,擱在茶桌上的手一握,他確實查到了些,但是不全,還不夠,他想葛翁告訴他。
“文帝建寧十八年充軍嶺南……”夜風凝視著葛翁沉聲開口。
葛翁眉眼一抬,望向夜風,心下一緊。知道他本出於嶺南薛營的人不多,這人能查到薛營,也一定能……
“諸葛蕁。”夜風沉聲喚出這個名字。
葛翁身影一震,猛地抬頭。
“你是明帝時期的御醫院正事諸葛蕁。”
夜風再下一計猛藥,他眉頭一動,還不打算現形嗎?
葛翁震驚之後,更多的是深思。將他身份查出來,這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你是二十年前文帝時期的老臣,相傳銀針救了當時的老太妃,為何充軍?……”他查不到他的罪行,似乎是一夜之間就判了充軍嶺南薛營。
葛翁不禁大笑了幾聲,道:“伴君如伴虎,為君難,為人臣子更難,我一個御醫苑正事,提著腦袋在皇上跟前做事,皇上一怒之下,想要判我充軍又有何奇?”
“這麼說,先生是承認了?”夜風一挑眉道,唇角一揚。
葛翁依舊笑容不減,沉聲道:“沒有什麼承認不承認的,一個人的一生,經歷的自己心裡抹殺不了,人人都是一樣……”
人人都是一樣,如今聽別人說著自己的事,又有什麼好反駁質疑的?
“那麼將軍翻出老夫陳年舊事,不是無心之舉,又是所謂何事呢?”葛翁摸著下巴道。
“諸葛蕁,我只想問你,你同二十年前陰氏舊案有何關聯!”夜風從座榻上站起,頎長的身影在燈光之下映出長長的陰影……
他目光炙熱如火,神情凝重,語氣堅毅。
比起他的凝重,沉靜安詳如葛翁,臉上的震驚之色更是耐人尋味。
二十年前的陰氏舊案?難道是故人之子?
“你是……”他聲音有些喑啞的說道,“你同陰……什麼關係?”
似乎是有心的,他將那名字省略,語音顫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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