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不明白呢!”
站起身來,便徑直向外走去,快要走出營帳裡,他低低的說道,“白遠兮其人,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即使他碎成灰,我也能認出他來。我一直想不明白,能跟他有糾葛,懂得醫術,那麼執著坦白,又還能看見方小為臉色大變的人,這世間會有幾個。”
身後沒有迴音,楚影掀起了簾子,沒有回頭,“余天佑,你知不知道我有喜歡她,喜歡到連我的骨血裡都印著她的味道,無論她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想要。你說,如果有一天她站在我面前,卻裝作從來沒見過我,是為了什麼呢?”
簾子一放,他的身形便消失在眼前。
阿佑腿一軟,跪坐在地。
她雙手捂住臉,不敢讓眼淚掉出來,一滴也不可以。
影,我就是阿佑啊,我不說我是阿佑,你就當我是阿佑,好不好?
影,我站在你面前,卻裝作從來沒有見過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要一直一直看著你,我捨不得變成一棵紫草,從此無知無覺的生長在沒有你的地方。
楚影在帳外站了很久,直到天邊露出一絲光亮來。
他攤開手掌,看著那因為指甲掐進肉裡而滴落的鮮紅,似乎並不覺得疼痛。
“影,先弄清楚原因。”花翩翩適時出現,扶住他微微顫抖的身軀。
“還要弄清楚什麼?”楚影的神情有些茫然。
在阿佑消失後才在偏遠小鎮上橫空出世的少年,有著燦爛的笑靨,有著明亮的目光,有著良善的心地,一天天成長,一天天成熟。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一個他不敢相信卻又固執堅持的真相,她為什麼不來找他,她為什麼不來看他,她難道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會寸寸痛成灰嗎?
“翩翩,你奔波萬里,動盡所有人馬,還需要我再弄清楚什麼?”
他神情悽苦,長久一來繃得緊緊的心絃,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這樣軟弱的楚影,花翩翩何曾見過,他紅了眼,“影,我們不要她了,再也不要了。天底下比她好百倍的女子比比皆是,她有什麼好,哪一點值得你如此。”
楚影慘然一笑,“天下比她好的女子,當然比比皆是。可是,她們都不是她。”
她們都不是她,所以他不要。
楚影霍地轉過身來,對著那帳簾道,“斯佑,你給我出來,有什麼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咬咬牙,餘下的話他說得異常艱難,卻沒有一絲遊移,“你有什麼不喜歡的,我改。可是這一次,上天入地,我都會把你捆得死死的,看你還能到哪兒去。”
一把扯下簾子,裡面卻是空空如也,對面,破了一個窟窿,風正呼呼的往裡吹。
“斯佑,你個混蛋!”
“以後,不要輕易去惹將軍,他脾氣不太好的。”擦了一把汗的方小為說道,話說應該好好的誇獎一下軍中負責內務計程車兵,他剛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不弄出太大聲響的劃破個大洞,將裡面一臉蒼白的人給拉出來。
阿佑偏了頭,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只輕輕應道,“嗯!”
方小為看著她,目光閃了閃,“余天佑,你是你爺爺的孫子,對吧?”
“是的。”
“所以,輕易不要做錯事啊!”他說得意味聲長。
阿佑心下一緊,沒有說話。
方小為雙手扳住她的肩,轉來背對著自己,往前推了推,“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阿佑走後,方小為慢慢彎起了嘴角。
他曾經對某人說過的,等他成長到足以支撐起一片天空,若她還沒有成為別人的媳婦,就做他真正的媳婦。
想念
撥開枯葉,露出來的地面上,已經長出了新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