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旁人扣上依傍家中之勢、託唐著祖上廕庇而成事的。比如從十三歲開始便致力於學、發奮圖強,立志要甩脫依仗父親之名而行事的高家二公子高子衡。此時拍案而起搶著說話的人,也正是高子衡。
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唐慎之,這會子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混蛋模樣兒,私心想著那青衣素服的男子既然膽敢和他們拍桌子瞪眼睛,又知道這幫人身份來歷,想來必定身手不錯,不然就是膽識再如何過人,也不會貿然來打這個抱不平;而自己身邊這一桌子,縱然都是些尚文不尚武、成日混吃等死、平時錦衣玉食慣了的富貴門裡公子哥兒,畢竟人數太佔優勢,終究自己人還是吃不了虧。不過大家鬥鬥嘴皮罷了,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他並無心在意身邊的人都在吵吵什麼,只轉念一想念及自己剛剛失去心頭上的夏家小妹,心中不免就泛起了一絲絲“酸楚”。他搖著頭晃著腦袋,剛想出門去吹吹風清醒冷靜一下,卻忘記自己現在人在遊湖的遊船上,只當是平時酒樓茶肆裡出門透氣,藉著酒勁兒有些昏了,誰想著人走出去沒有幾步就一下踏空栽倒進了湖裡。
嗆了一鼻子水不說,時值換季,加之落水前發汗飲酒,又熱著身子去吹冷風,唐大公子便成功的感染了重度風寒,臥床修養了近一月有餘。
病得迷迷糊糊不說,病中還聽聞,有一門大好的親事,被姑娘家的人登門拜訪著給退了……
本就是沒有見過一面的姑娘,唐大公子也不甚放在心上。渾渾噩噩地糊弄著過了三十日,才想起來問問身邊服侍的人,這家退親的姑娘姓甚名誰。
不問的話倒也罷了,這一問,逼得唐大公子一口剛喝進嘴裡的鐵觀音噴出去幾尺遠。
“侍墨你說的誰?”唐大公子一雙眼睛瞬間睜得滾圓,他原本眼睛生得就比常人大些,像極了他的生身母親。此刻似乎很是震驚,接收到了一時之間消化不了的訊息。
“說你啊公子!”唐慎之的隨身侍讀唐侍墨似乎很是不滿自家主子,一邊收拾著一桌子的《詩經》《國風》《爾雅》和招了灰的四書五經,一邊鼻子裡吐著氣兒似的說,“公子你大病初癒,目光呆滯、眼下灰黑一片,眼中佈滿血絲,儀容有失,還是快不要這樣瞪著我了,早點收了這些,洗洗歇息罷了……”
話正說著,便有一本《樂府詩集》貼著自己的左耳朵飛將過去。唐侍墨眼皮都懶得抬上一抬,嘴裡嘟囔著:“拖著病軀還這麼大的火氣,也不怕勾起舊疾。”
“本公子身強體安、康健得很,不勞你掛心。”唐大公子又剜了自家侍讀一眼,接著問道,“我是問你方才說起和我退親的人家是誰。”
“洪家。”小侍從唐侍墨依舊不抬頭,手上還在為最後兩本《中庸》擦灰拭塵,“公子你不會連東城洪府洪太宰大人的府邸都沒聽說過吧,真是孤陋寡聞啊、孤陋寡聞……”
☆、第四十章 拖累了我的盛名
又一本《東周列國志》擦著唐侍墨的右肩膀飛過去。侍讀心中嘆息,也不理會。
“東城洪府?洪家千金小姐?就是那個少不經事、乳臭未乾,拖到了快要十歲還沒有換完牙齒的洪府最小的千金啊。”唐慎之口上並不饒人,其實心裡膈應得要死,日前才藉著失戀發了酒瘋隨口胡謅拿著這位遠近馳名的東城洪家的兩位千金插科打諢混開玩笑,沒想到這麼快就會與其有所糾葛、有所牽扯,可見背後果真不能說人是非短長。
“行了公子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侍讀唐侍墨嗤之以鼻,“這麼刻薄評判一位曾經有緣與你結親的待字閨中千金小姐,一百個人會有一百零一個都會責你出言不遜。難怪你會失足跌進湖裡去,真是報應。”
“江河湖海都又沒蓋蓋子,我怎麼就不能失足掉下去啊?”唐慎之手裡攥著最後一本《楚辭詳註》,用它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