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海棠面向窗外,隔著遼闊的江水,注視著對岸那一盞星星之火已經很久了。
四位堂主也俱在全神貫注,大體來說,這幾個人都能保持著鎮定。敵人雖然莫測高深,到底不過是一個人,再說眼前尚有鐵總令主親自坐鎮,無須大驚小怪。
在任何情況之下,本堡都寄予總令主無比的信心,在他們的印象裡,即使天塌下來,只要有鐵氏在場負責,就可以高枕無憂。
鐵海棠三字大名,對於宇內二十四令上下逾萬的手下說,有想象不到的魔力,在這個名字驅使之下,即使喪失性命亦在所不惜。
座中那位新領本堡總提調的龍虎拐呼延雷,說起來,在幾位高階職位裡,算是年紀最輕的一人。這個人看來頂多三十出頭,身材偏高,生得豹頭環眼,眉濃而挺,雙顴高聳,兩太陽穴高高隆起,一望即知是擅於權術,多機智而有精湛內功的卓然之輩。
呼延雷原非本幫之人,據說早先是海南雙燕峰黑衫客邊震手下的股肱愛將,自為鐵海棠收容之後,愛其武功,在短短一年之內幾次擢升,由一個分令令主,提升到今日總提調的職位。
這個職位原是晴空一隼鷹千里——鷹九爺把持經年的寶座,自從不久前鷹千里因叛逆之罪,遭受整肅伏刑之後,曾經空懸經月。
龍虎拐呼延雷的上任是經過鐵氏一再衡量推敲之後才明令發表。果然,呼延雷在即位之初即表現了他過人的才幹,對本堡二十四令,九十六舵,作了一番新的佈置更換,尤其對於每一位令主、舵主都有一份精確的考核分析,註明花冊,呈現總令主,用以今後調遣任免的憑藉。
年輕人畢竟不同於年長者的老成,在長時間的靜寂觀變之後,呼延雷首度現出了不耐。
由座位上站起來,踱向視窗,他舉起了昔年海島為寇時,得自海寇嫋首的一架精緻遠望鏡,拉出鏡管,湊於眸子上,向外觀看了一下。收下遠望鏡,呼延雷來到了鐵氏座前,前傾上軀,恭敬的請示道:“總座,以卑職所見,這個人也許並非意在本堡……”
鐵海棠不等他的話說完,隨即搖搖頭:“不不不……他的來意已經很清楚,是針對我們來的。”微微一頓,偏向身側,對那位倚為股肱的四堂之首的天堂堂主天馬行空晏三多道:
“三多,你看呢?”
晏堂主七十開外的年歲,長眉朗目,細須修髯,望之即知其卓然不群。
聆聽之下,他微微一笑,一隻手輕捋著一部飄然長髯,打著一口含有百粵口音的官話道:“總座所見甚是,屬下也是這個看法。此人竟在肇事之後,不思脫逃,反倒暴露身分,其用心實在耐人尋味。卻又不像公然與本堡對敵模樣,這就更叫人費思不解了!”
鐵海棠冷冷一笑,道:“能夠以內力擊敗厲先生的人,武林中尚前所未聞,只是此人貌相清奇,顯得十分陌生,以本座數十年之閱歷,竟然翻遍腦海,也想不出江湖武林中有此一人。”
“唔!”晏三多搖搖頭,輕輕嘆道:“怪事……怪事,屬下也實在猜不出這人是什麼來路……”
鐵海棠目光轉向地堂堂王風雷手秦漁,後者十分汗顏的窘笑了一下,搖搖頭。
歐陽不平在一旁冷哼了一聲道:“此人功力大悖傳統,怪異得很,以日間與屬下交手而論,屬下感覺出他練有一種異功,不知總座可有見地?”
鐵海棠點頭道:“你且說來。”
歐陽不平點點頭道:“此人可以靜立不動,自身上放出一種潛力,其熱如焚,而又深具吸力,一經加之人身,受害者非但難以消受,簡直轉動俱難,此功力足以消蝕對方元炁。屬下想,厲前輩很可能就是敗於這怪異功力之下。屬下不敏,對此功力竟是前所未聞,尚請總座開釋,以解愚頑!”
鐵海棠先是驚得一驚,既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