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音樂了,伊內斯·安託尼亞沒有在意,阿爾瓦羅·迪約龍也沒有在意,更不要說外孫了,老人嘛,總是聽見什麼響動,但巴爾塔薩爾和布里蒙達卻嫉妒得要死;如果有人有權聽到這音樂的話,那隻能是他們,而不是任何其他人。他去上工了,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在子爵府四周轉悠。
多門尼科·斯卡爾拉蒂求得國王允許前來觀看修道院工程。子爵把他接到家中,這倒不是因為子爵對音樂過分喜愛,而是這義大利人是王室小教堂的大師,巴爾巴臘公主的教師,可以說是王室的具體體現。人們永遠不知道款待一個人能得到什麼回報;即便這不是子爵府他也會住下,值得一住,不管怎麼說,做善事要看看是對誰做的。下午,多門尼科·斯卡爾拉蒂彈了彈子爵那變了調的鋼琴,聽音樂的有子爵夫人,她懷裡抱著女兒曼努埃拉·沙維埃爾,這孩子才3歲,所有聽眾中數她最聚精會神,一邊看著斯卡爾拉蒂一進模仿著舞動那細細的手指,最後鬧得母親不耐煩了,把她交給保姆抱著。這孩子一生中不會聽多少次音樂,斯卡爾拉蒂晚上彈琴的時候她睡覺了,10年以後此女死去,葬在聖安德烈教堂,至今還長眠在那裡;既然世上有發生奇蹟的地方和通往奇蹟的道路,那麼,如果塞巴斯蒂昂·達·彼得雷拉莊園的那口井還在,她或許能聽到水在扔進井裡的那架鋼琴上彈出的樂曲,可惜泉水總會乾枯,泉眼總會堵塞。
音樂家出去看修道院,看到了布里蒙達,一個人佯裝不認識,另一個也佯裝不認識;在馬芙拉,看到“七個太陽”的妻子平起平坐地跟住在子爵家裡的音樂家談話,沒有哪個居民不感到奇怪,感到奇怪就會立即作出非常懷疑的判斷,他來這裡幹什麼呢,是來看修道院的工程,可他既不是泥瓦匠也不是建築師,說是風琴演奏家吧,這裡連架風琴都沒有,所以必有其他原因。我是來告訴你,也告訴巴爾塔薩爾,巴爾託洛梅烏·德·古斯曼神父死了,死在託菜多,那地方在西班牙,他逃到了那裡,據說他瘋了;由於沒有人說起你,也沒有人說起巴爾塔薩爾,所以我決定來馬芙拉打聽一下你們是不是還活著。布里蒙達兩隻手合在一起,但不像是要祈禱,似乎是要掐自己的手指,他死了;在里斯本聽到的訊息是這樣的;在機器掉在山上的那天晚上,巴爾託活梅烏·洛倫索神父逃離了我們,再也沒有回來;那機器呢;還在那裡,我們怎樣處理它呢;保護它,照管好,說不定有一天再飛起來;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什麼時候死的;據說是在11月19日,正好那一天里斯本遭到大風暴襲擊,如果巴爾託洛梅烏·德·古斯曼神父是聖徒,那就是天上顯靈了;埃斯卡爾拉特先生,什麼是聖徒呢;你說呢,布里蒙達,什麼是聖徒。
第二天,多門尼科·斯卡爾拉蒂啟程前往裡斯本。在鎮外邊路上的一個拐彎處,布里蒙達和巴爾塔薩爾正等著他呢,為了能告別一下,巴爾塔薩爾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工錢。他們走近雙輪馬車,像是要乞討一樣,斯卡爾拉蒂命令停車,向他們伸出手,再見了;再見了。遠處傳來炸藥爆破的聲音,好像是在慶祝什麼節日,義大利人悲傷地走了,這也難怪,他是從節日慶祝中來的,另外兩個人也悲傷地走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回來慶祝節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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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他孤獨地坐在群星閃爍之下的王位上,腳下是新的海洋和逝去的時代;他是唯一手中確實掌握著整個地球的皇帝,他就是唐·恩裡克王子,此時尚未出生的一位詩人後來就是如此讚頌他的,每個人都有各自喜歡的人;但是,鑑於談的是整個地球和帝國以及帝國的收益,那麼唐·恩裡克王子較之這位唐·若奧就大為遜色了;人們知道,他是國王名單上同名的第五位,坐在紅木扶手椅上,為的是更加舒適,也更加安寧地接見為他登記財產和財富的簿記宮,從澳門來的是絲綢,織器,漆器,茶葉,胡椒,青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