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孫先生處置了馬世龍,那言官們自然無話可說。孫先生就好比那揮淚斬馬謖的諸葛武侯,對孫先生的名聲也是有益無害。如果反過來孫先生要馬世龍戴罪立功,那孫先生也可以借這些彈劾奏章來拉攏馬世龍,讓他知恥而後勇。”
魏忠賢言詞朗朗,把天啟聽得也是連連點頭:“不錯,孫先生自有成算,吾不去給他添亂。就按你說得辦吧。”
皇帝回過頭來看到魏忠賢還筆直地跪在那裡,鼻血已經淌了一攤,心下既為他的忠心而感動,又為誤會了魏忠賢的一番心意和自己的莽撞而後悔。當然天子肯定還是不會向太監認錯的,他只是招呼了一聲:“去把魏卿家扶起來,帶他去止血。
魏忠賢謝思離開了。他走了以後很久,天啟仍望著他消失的那扇殿門,忍不住對身邊的小太監讚歎道:“廠臣真是忠心耿耿啊。而且凡事都出於公心,人情練達又從來不居功。實在是很難得。”
此時魏忠賢已經跑到了司禮監,他先是哈哈大笑了一番,一直把眼淚都笑出來了還停不住:“沒想到啊,沒想到。”魏忠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咳嗽著:“沒想到第一仗就輸了,還輸得這麼慘啊。”
笑過癮之後魏忠賢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是哪些蠢貨上書彈劾孫先生的?咱家不是交待過了麼?咱們的人只能彈劾馬世龍,不能彈劾孫先生。”
司禮監的太監嚇得臉色煞白,連忙磕頭分辯說:“回廠公話。我們的人確實都在彈劾馬世龍,那些彈劾孫先生地都是一些自命耿直的傢伙,不是我們的人。”
“放出風聲去,說萬歲爺不喜歡有人彈劾孫先生。如果還有人不長眼的話……”魏忠賢眼睛裡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牙齒也跟著緊咬了一下:“仔細給他們挑字。如果奏章裡有錯字或語句不通順的話,就動廷杖治他們的不敬罪。”
……
天啟五年九月二十五日,郊外涼亭。
孫之潔、毛承鬥和黃石正在煮茶聽琴。黃石本來喜好一身戎裝,但孫之潔不太喜歡和一身戎裝的人一起喝茶。就是毛承鬥也不喜歡黃石一天到晚穿著軍服晃來晃去。黃石雖然對他們的這種心理不以為然,但也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明末時代地環境中,軍人的盔甲並不比乞丐的要飯碗更高貴……當然,在引人注目上要更勝一籌。
黃石捫心自問,自己也不喜歡和一個乞丐同桌而坐,所以就換下了自己的軍裝。孫之潔本來建議黃石穿二品武將的大紅官袍。除了烏紗是方翅、胸前的圖案是老虎以外,其他的和文官的二品官服沒有區別。孫之潔覺得這樣很威風,也很可以顯示地位。但黃石對此毫無興趣。他和孫之潔、毛承鬥一樣穿了一身白身的青衣,並紮了一個頭巾。
茶煮好了以後,孫之潔嗅了嗅香氣,滿意地嘆息了一聲:“兩位今日能來,足見盛情。”
最近彈劾馬世龍的奏章滿天飛,雖然天子統統留中不發,但大家結合今年來東林黨的遭遇,都認為老孫頭也要不行了,所以一個個都躲得離孫家遠遠的。京師的孫府門前已經是門可羅雀。
黃石身為邊將,入京以後從來不敢去拜訪什麼朝中大員,那些大臣為了避嫌也都躲著黃石走。所以他能結交地也就是邊將家屬,比如毛承鬥這種人。那天遇到孫之潔以後,黃石估計這可能是孫承宗有意的拉攏手段,但他也欣然結交。黃石記得高陽之戰中,孫承宗全族殉難,比毛文龍還要慘——好歹毛文龍也有個兒子是“不知所蹤”,眼前的孫之潔既然是孫承宗的嫡親孫子,那也肯定是應劫之人。
出於這種發自心底的尊重,黃石在聽說耀州慘敗後也沒有避開孫之潔。那毛承鬥本來有些猶豫,但看黃石這麼做,心裡且敬且佩的同時也就豁出去了。結果黃石和毛承鬥一下子就成了孫之潔的患難之交。
“孫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