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三朝元老了吧?”毛承鬥學著孫之潔的模樣嗅了一遍茶,同時還不忘記寬慰道:“聽說皇上已經開始挑錯,廷杖了一些彈劾孫閣老的言官。這說明孫閣老聖眷未衰啊。”
孫之潔臉上先是一喜,跟著又是一憂:“聖上隆恩,對家祖父自然是愛護有加。只是如此一來,朝中有不少官員就把家祖父和嚴嵩那種奸賊類比。而且我朝言官多以受廷杖為榮,聖上本是一片愛護之意,結果現在彈劾家祖父的奏章反倒變得更多了。真是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啊。”
既然黃石和毛承鬥都是患難之交,孫之潔忍不住就說起了另一件憂心的事情。這件事情也是孫承宗和家裡人通訊時透露的:“聖上隆恩,把彈劾馬世龍的奏章都留中了,還抄寫了一份送到遼東都司府。聖上要家祖父決定如何處置馬帥,唉……”
毛承鬥聽到孫之潔又是一聲嘆息,就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是皇上信任孫閣老啊,難道不好麼?”
坐在一邊的黃石始終保持沉默。他經常饒有興致地觀察毛承鬥和孫之潔,這個毛承鬥根本就是一個文弱的青年,指甲也修整得細長光滑,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書生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一點兒能接任下任平遼將軍的氣概。黃石每次看著這個乾乾淨淨的年輕書生時,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穿著破破爛爛地衣服,披髮入山會是什麼樣子。他實在是沒有人猿泰山的那種野人氣質。
坐在黃石另一面的孫之潔,更是書生中的書生,文士中的文士。黃石看到他的時候都忍不住一陣陣難過——軍隊不能保護國家,竟然要靠老孫頭一家的秀才上去和敵人拼命……這樣儒雅的讀書人,他們就算再勇敢,也是完全無濟於事的啊。
聽了毛承鬥和孫之潔的對答後,黃石暗自感慨。這兩個文武世家子弟,那毛承鬥武不能安邦也就罷了,這孫之潔也完全沒有經過官場的鍛鍊。要說這大明的子弟教育還真是成問題啊。
“你們先都下去。”黃石趕走了撫琴清唱的歌女,然後肅容對孫之潔說道:“皇上身邊恐怕有小人吧?”
孫之潔瞠目反問道:“黃兄這是何意?”
三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孫之潔看黃石只是微笑不語,終於又問了一句:“黃兄說聖上身邊有小人,這是何意啊?”
見孫之潔這麼半天還不理解自己的意思,黃石猛然想起自己或許比孫承宗的孫子更瞭解他祖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在心裡把孫承宗的生平又過了一遍,笑著問道:“孫公子,我和令祖父見過不止一次了。孫閣老剛正不阿,從來不會諉過於下。不知道我說得是也不是?”
“那自然是了……”孫之潔話說了一半,臉上就已經變了顏色。
黃石自信是很瞭解孫承宗這個人的。歷史上地大淩河之戰,孫承宗一再下令明軍從那裡撤退,可是撫臣就是不聽孫承宗部署。結果慘敗之後孫承宗仍然認為自己責任很重——因為他沒有把關係都協調好,所以就攬下了全部的責任。
“我聽說朝中的言官大多嚷嚷著要把馬帥明正典刑,可馬帥此敗,似乎也有內部制肘的問題。這運籌上的責任恐怕是孫閣老的吧?”黃石微笑著搖了搖頭,對面色越來越難看的孫之潔說道:“我不認為孫閣老會把殺頭的罪往馬帥頭上推,我倒覺得孫閣老是那種一心一意要清除武將後顧之憂地人。”
孫承宗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推卸責任的人。除了他個人的性格以外,如果真讓馬世龍被殺,那一手把他提拔起來的孫承宗又何以自處呢?所以黃石可以很清楚地預料到,這次孫承宗的反應肯定還是把所有的責任大包大攬下來,用自己的官位換取所有地武將的安全。
“這些奏章是把家祖父放在火上烤啊。”孫之潔咬牙切齒地叫了起來。他現在體會孫承宗的來信,裡面似乎也有這麼一股子味道:“這肯定又是哪些閹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