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微微蹙了下眉頭,旋即又舒展開來。這次的事情她可是做足了功夫,打點得滴水不漏。即便無腦如杜唐寶,也一定能按著她佈下的棋路好好走完這一招。最快明日,最遲後日,她定能聽到最為期待的那個訊息……
想到這裡,項綺羅終於愉悅地微笑起來。
後日午後,皇宮。
“沒有其他東西,可進。”皇城城門處值守的侍衛驗看過車內的貨物,確認沒有挾帶夾裹後,便揮手放行。
收起徐公公給的憑證腰牌,陳江瀚含笑向侍衛打了個揖,又不動聲色地塞了供袋銀子過去。那侍衛暗中掂了掂份量,面色頓時更加緩和,甚至還親自幫陳江瀚推了一把車。
有了這個好的開始,陳江瀚頓覺更加躊躇滿志。跟在徐公公派來引路的小太監身後,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巍巍皇城,雖然走的只是夾牆巷道,亦足以教他激動不已。再一想到自己趕在大哥之前先進了皇宮,他便覺得更加得意了。
好在他雖然得意,卻並沒有忘形,還記得自己還有很關鍵的一步沒有走,便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敢問公公,稍後將緞子搬入殿內時,是否有什麼需要忌諱迴避的?”
尋常的商人基本是進不了買主內宅的,但陳家名氣實在太大,他小潘安的名頭又著實響亮,本朝的風氣也不是那麼死板。所以以前做生意時,總有些想要親眼見一見這名滿江南的陳家三公子的大膽主母,多以必須親自送貨為由將他邀到內宅。久而久之,陳江瀚也習以為常,只道這次也必如以前那般。
孰料,那小太監卻說道:“陳公子,我們殿下乃是清修居士,素來不見閒雜人等。稍後你們將東西送到清梵殿的偏門前就行。”
聞言,陳江瀚不禁一愣,繼而大為著急。但他既不敢將這份急切表露於外,又不敢向小太監央求要進殿。畢竟,這裡可是皇宮,萬萬不比其他富貴人家,稍有不慎便是重罪問罰。但是,讓他放棄這難得的機會,送到東西就走,他又覺得萬不甘心。這可是攸關他一生前程的大事,雖說現在長公主對他重金求來的新紋樣很是滿意,但一刻不確定下供貨特權的歸屬,他便一刻不能放心。他對自己的風采談吐有絕對的信心,自信只要見到她們,定能教此事一錘定音。可是,無論是想迷惑那個明小姐,還是想攀上長公主這尊大佛,前提條件都是要見到人才行,若是不能見到人,就算他再如何錦心繡口,也毫無施展的機會。
陳江瀚正滿心焦急,全力思考對策之際,忽聽那小太監說道:“快到偏門了,多謝陳公子,請您在原地稍等片刻,咱家這便找人來拿東西。”說罷,他便向甬道盡頭半掩半開的硃紅大門走去。
陳江瀚依言站住,打量了一下四周,期待可以找到轉機。但卻失望地發現,周圍除了延綿無盡的高牆,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琉璃瓦,便再無他物。除了風聲之外,便只有木葉經風時沙沙做響的聲音。
就在這時,在這陽春三月,極端靜謐的宮道里,陳江瀚卻突然打了個激靈,覺得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似乎暗處有什麼危險的事物正盯上了他,帶著幽寒恨意,欲待將他徹底撕碎而後快。
這種感覺讓陳江瀚立即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四處張望,卻一無所獲。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兩道一前一後的輕巧的足音。他下意識地朝聲源處望去,卻看見一名錦衣華飾的少女,正在宮女的引領下向這邊走來。
他正站在夾道中央,毫無遮蔽,那少女一眼便看到了他,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為少女引路的宮女在看清陳江瀚的臉後,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旋即心無旁騖地反應過來,滿面歉然地向少女說了幾句話。
她們離了約有十幾步遠,那宮女聲音又低,陳江瀚便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只依稀捕捉到幾句“約定”、“送緞子過來”之類的話,猜想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