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薇今日臨的這一張帖似是比往日多了好些功力。
習字即有天份又靠苦練,一筆一筆深入骨髓,才能得其神韻。慕容薇往昔的字只是形似,缺了神韻,今日這一張,形神兼得,幾可亂真。
夏蘭馨真心讚道:“阿薇的字精進得很快,過了年交給韋娘子,她必然歡喜自己教出個好徒弟。”
手上畢竟多了十幾二十年的功力,慕容薇再是用心,也寫不出自己少年時的字跡。她微微一笑,吩咐流蘇將字收起。
見案上除了衛夫人的帖,還有蔡文姬的幾張,夏蘭馨不覺多問了兩句,慕容薇笑道:“昨日偶然彈起焦尾,想起這位大才女,翻出來看一看。”
命人收了紙筆,自己拉夏蘭馨炕上坐下,兩個細細閒話。
流蘇便給兩人上茶,見慕容薇面前換了生普,夏蘭馨奇道:“素日裡只喝小種,如今天寒,怎麼又換做生普?”
“口中無味,小種寡淡,連這生普還要泡得濃濃”,慕容薇掩唇低笑,怕夏蘭馨擔心,又牽著她的袖子解釋說:“不過是一時的口味,姐姐記得卻也仔細,姐姐喝什麼,還是武夷山的大紅袍?”
夏蘭馨點頭稱是,流蘇已然將泡好的大紅袍奉到面前:“正是大紅袍,郡主請用。”
第二十八章 重九
流蘇千伶百俐,貴人們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夏蘭馨飲茶終年如一日,她自然早放在心上。
挑了今年新貢的大紅袍,選了金線蘭紋的紫砂蓋碗,取一匙半的量,滾燙的水燙過茶盅,精心沖泡,這才端到夏蘭馨面前。
流蘇布完茶點,見夏蘭馨聞香識茶,露出淡淡笑意,這才行禮退下,不忘將門輕輕闔上。
兩人獨處,不喜人前侍候,這些規矩流蘇都曉得,不需慕容薇吩咐。
夏蘭馨今日進宮謝恩,發上簪的正是及笄那一日楚皇后賜的珊瑚簪,襯得眉眼如紅日冉冉初升般豔麗。
許是覺得簪子華貴,夏蘭馨著了淡淡水色羅衣,石青色散繡淡粉寶相花的杭綢束裙,總是這般清清淺淺,卻掩不住一身英武的貴氣。
慕容薇便細問那日的及笄禮,想像著夏蘭馨身著大紅曲裾深衣,由雲夫人為她插簪的模樣。
“十五的詩箋會,今年還會照舊?”夏蘭馨飲了一口大紅袍,輕品著熟悉的香氣,以指尖在紫砂杯上輕柔地划著圈,笑著問慕容薇。
“那是自然,母后不發話,我怎敢妄言。”慕容薇將早已備好的孤本遞給夏蘭馨:“蘭姐姐替我送去,上元節莫忘替我約著雲家子持。”
夏蘭馨翻著琴譜細看,千金難求的孤本,撲面便是古拙深遠的幽香,咀嚼不盡。她將它仔細收好,盛入案几上早備好的挖雲填漆錦盒裡。
不用上位者的姿態打賞,尋得上好的孤本相賜,還約下十五宮內的詩箋會,與往日行事大相徑庭。夏蘭馨不曉得是雲家聲名在外,還是慕容薇心內另有九九,兩個人她都不想傷害。
濃而黑的睫毛輕顫,策遮住陰晴不定的眼瞼。夏蘭馨低低咬住下唇:“阿薇,你自來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外人這般好,又如何會對雲持另眼相看。雲持…她離你的圈子太遠…”
夏蘭馨不知如何往下說,低頭沉思了片刻:“雲持不懂事故,一洠�空媯�慊故遣灰�腖���捉�!�
深宮是非多,兩人身份相差如此懸殊,慕容薇莫名而為的好意說不定便是雲持噩夢的開始,夏蘭馨的意思慕容薇自然懂得,她也喜歡這樣單純的雲持,自然不想把她介入宮廷趟這混水。
“姐姐放心,我只是覺得雲家世代書香,有云家的人來參加詩箋會,也算錦上添花。我於子持,一見如故,絕無輕慢之意。”慕容薇坐直了身子,慎重地保證。
那是夏蘭馨未來的小姑,雲氏一族的嫡女,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