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薇既誠心相邀,便是打算以後誠心相交。
雪粒子夾著凍雨打上軒窗,細細密密,發出沙沙的聲響。茶香嫋嫋升騰,霧氣氤氳而起。
想起雲家便又想起前世夏蘭馨的慘死,到底是雲家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兒媳,還是夏蘭馨甘願求死,來保全姑蘇雲家的賢名?
層層帷幕,掀起一層還有一層,以為前路柳暗花明,其實依舊山重水複。重生一次,迷團依舊重重。
澀澀的生普從舌尖滾過,微苦之後是淡淡的回味,淳厚甘甜。
慕容薇細細品著,閒閒端詳著指上新染的蔻丹,似是無意間挑起話題:“姐姐如何會與雲夫人相熟?那日回來說與母后,正賓居然是姑蘇雲家的宗婦,母后也新奇的緊。”
夏蘭馨將剛剝開的橙子皮丟進一旁的炭爐,又添了幾根松枝,殿內的空氣便多了幾分清香甘甜,令人神清氣爽。她輕輕笑道:“也是緣份,阿薇可還記得九月裡我隨母親去普寧寺進香?”
前世裡的事雖然遙遠,卻被慕容薇日日咀嚼,一幕一幕如在眼前。
崇明七年九月,天降暴雨。京郊十里地外,有官道塌陷,道路兩旁數間民房倒塌。父皇下旨,令京師官兵搶救災民,修復道路,直到第五日上道路才通暢。
九月初九是夏老太君壽誕,又是九九重陽佳節,沈氏為表孝心,一早領著兒媳胡氏與夏蘭馨去京郊普寧寺進香,點了海碗大的長明燈,又做了整整三日的道場。
夏家返城途中,剛好遇上這場暴雨導致官道塌陷,馬車不能通行,一行人只好折返,打算暫避京郊的一處莊子。
雲家那日也在普寧寺做完法事,踏上返程。
雲夫人帶著雲持姐妹兩人、各自貼身的丫頭,還有幾個粗使婆子,一行也有十幾人,沒想到天降大雨,雲夫人的馬車陷在泥濘之中進退兩難。
兩個車伕,再加幾個粗使婆子合力,眾人依舊推不動馬車,即怕道路繼續坍塌,又不能叫雲夫人與兩位小姐拋頭露面。
正是一籌莫展,遇到夏府馬車途中折返,雲府的僕婦便來求救。
沈氏見那一眾僕從行事周全,雖處忙亂之中,依舊斯文有禮,該有的禮節紋絲不少,又打聽得有女眷還在車上,便吩咐下人們過去幫忙。
夏家帶的人多,又多是練家子出身,三下五除二便幫雲家將馬車趕出。
雲夫人攜了女兒前來拜謝,沈氏見這母女三人雖然狼狽,那通身高華的氣質、一身書香的清雅卻掩飾不住,疑心不是尋常人家。
雲家不說,她便不問,細問了三人沒有去處,便將好人做到底,邀她們暫居夏家京外的莊子,待路修好時再一起返程。
雲夫人別無他法,見沈氏幾人彬彬有禮,便就欣然從命。
到了夏府別院,雲夫人看到門楣上提的匾額才知是當朝夏閣老府上,收拾乾淨了領著女兒過來重新見禮,才說自己是姑蘇雲家的宗婦。
夏蘭馨與兩位雲小姐一見如故,別院相處幾天,竟然難分難捨,幾人殷勤定下再見之期。返程之後,雲夫人又感謝沈氏盛情款待,備了謝儀親自上門道謝,沈氏殷勤待客,一來二去,便有了往來。
蘭馨及笄,沈氏本與丈夫商議,請她孃家嫂子、同為侯爺夫人的謝氏來做正賓,沒想到老太君突然發話,定了請雲夫人做及笄禮的正賓。
夏蘭馨娓娓說道:“祖母大人的意思,雲夫人的公婆與丈夫都在世,兒女雙全,算是全福人家,想圖個吉利。且雲家世代書香,聞名天下,也配得起夏府的名聲。”
第二十九章 客棧
夏蘭馨渾不在意自己及笄禮上的正賓與贊者都會是誰,也不往深裡探究,而康平侯夫人沈氏略略思量便明白了婆母的苦心。
夏家一門顯貴,三代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