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小子!才十七歲就學得這麼奸詐狡猾,以後還得了了?還有,這樣的妙計,之前在澠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獻給老夫?”
“留守大人恕罪,小人也是到了弘農後被逼無奈,靈機一動想出這個主意的。”陳應良苦笑,為了不被衛玄掐死,又趕緊轉移話題,向楊智積問道:“殿下,晚上的事佈置好了沒有?天色不早了,如果那些人還沒有出城,可得抓緊佈置了。”
“放心,早就安排好了。”楊智積微笑答道:“五十人,全是熟悉地形道路的本地人,由我的幕僚率領,帶足了乾糧和飲水,今天晚上保管可以把楊逆叛賊折磨得痛不欲生,整個晚上睡不著覺。”
“什麼意思?”衛玄果然又糊塗了,趕緊問道:“蔡王殿下,你這話什麼意思?”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瞞衛老頑固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楊智積也就附到衛玄的耳邊,低聲介紹了陳應良親手製訂的歹毒計劃,陳應良則趕緊跑遠,生怕老頑固又發起飈來真的掐死自己。還好,聽完了楊智積的低聲介紹後,衛老頑固這次不僅沒有發飆,神情還有些失落,嘆息道:“為什麼老夫之前就沒想到過這樣?為什麼老夫就只知道正面硬打硬拼?從沒想到以巧取勝?”
楊智積表情尷尬著不敢出聲,都已經躲到椅子後面的陳應良則壯著膽子探出頭來,小心翼翼說道:“衛留守,其實你的戰略戰術都沒有錯,挖開楊逆祖墳激勵士氣的手段也很高明,只是……,只是小人覺得,你這個手段只考慮到了開頭,沒有考慮到結果,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
“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衛玄重新把目光轉回陳應良身上,鄭重說道:“什麼意思?你如實道來,不必客氣更不必隱晦,老夫聽著。”
“那小人就斗膽直言了。”陳應良戰戰兢兢說道:“小人認為,從兵家戰術而言,衛留守你挖開楊玄感的祖墳,把楊素挫骨揚灰,這點確實做得很對,起到了徹底激怒楊玄感的作用——小人說句不恭敬的話,如果換成了小人去挖掘楊玄感的祖墳,小人只會做得更過分,不會象衛留守你那麼客氣,小人只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敵人激將到更加憤怒的地步!甚至就是讓每一名將士,往楊素的屍骨上拉屎撒尿,這樣的無恥手段,小人可能也會用得出來。”
見衛玄臉上沒有憤怒,神情還更是傾聽,陳應良這才又小心說道:“但小人如果這麼做,就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如何承擔和應對楊玄感的怒火?如何的利用楊玄感的怒火,為我們大隋軍隊爭取到最大勝利!”
“衛尚書,激將計的最大目的,是誘使敵人落入自己的陷阱,讓敵人在憤怒衝動中自入死地,自尋死路。”陳應良說得更小聲了,道:“可是衛留守你用反了,你徹底激怒了敵人,卻沒有佈置陷阱讓敵人來鑽,反而一頭鑽入了敵人的陷阱,還是被你徹底激怒的敵人佈置的陷阱!衛留守,你自己說,你能不敗嗎?”
都已經輸得不能再輸了,聽了陳應良這番鑽心刺骨的話,衛玄不僅沒有暴跳如雷,反而還若有所思,起碼知道了自己為什麼輸,知道自己的苦心佈置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還有一點。”陳應良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早在衛尚書你走崤函道增援洛陽時,小人就知道你輸定了,因為小人本來就是大興人,知道大興的軍隊是什麼樣的德行,你以弄險戰術,行弄險之路,又統率是一支根本不可能依靠的軍隊,沒有一觸即散、沒有徹底的全軍覆沒…………。”
“這點說真的,小人已經是無比的欽佩你了!正所謂兵敗如山倒,普天之下,從古至今,能夠做到你這樣敗而不亂、鍥而不捨和屢敗屢戰的主帥,真的是屈指可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應良用上了從遠房叔父裴弘策那裡學來的馬屁功夫,比樊子蓋更加頑固的衛玄同樣受用,暗暗欣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