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雷渾身打顫。”姑媽微微一笑,“經歷了這件事,我怎能不愛他呢?當然,我愛他不代表我就贊成他做的所有事情,或者欣賞他後來變成的那個樣子……但每個小姑娘心中總是希望有大哥哥保護的。泰溫從小就是個巨人。”她發出第三次嘆息,“今天,誰來保護我們呢?”
詹姆吻了她的臉,“他留下一個兒子。”
“是啊,他的確留下一個。但說實話,這才是最讓我擔心的。”
她的說法很奇怪。“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詹姆,”姑媽伸手拉住他耳朵,“親愛的,我是看著你在喬安娜的奶子上吸奶,一點一點長大的。你笑的模樣像吉利安,打起仗來像提蓋,你身上還有某些屬於凱馮的精神,否則就不會披上白袍了……但提利昂才是泰溫的兒子,不是你。這話我對你父親說過一次,之後他整整半年沒有理睬我。男人就是這樣頑固的傻瓜,即便像他這麼千年一遇的人物也不例外。”
Chapter35 運河邊的貓兒
日出之前,她在和布魯斯科的女兒們共享的房頂小屋裡醒來。
貓兒總是第一個醒來。跟泰麗亞和布瑞亞一起擠在毯子底下溫暖舒適,她能聽見她們輕微的呼吸。她翻身坐起來摸索,布瑞亞睡意呢喃地抱怨了一句,然後背過身去。灰石牆中的寒氣讓貓兒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她在黑暗中迅速穿上衣服,套外套時,泰麗亞睜開眼睛叫她,“貓兒,親愛的,把我的衣服拿來。”她是個遲鈍的女孩,瘦得皮包骨頭,老抱怨說冷。
貓兒替她取來衣服,泰麗亞在毯子底下扭動著鑽進衣服裡,然後她們一起將她的大個子姐姐從床上拉起來,布瑞亞帶著睡意含含糊糊地威脅她們。
等她們三個爬下連通屋頂閣樓的梯子,布魯斯科和他的兒子們已上了屋後小水渠中的船。跟每天早晨一樣,布魯斯科大吼大叫,讓女孩們快點,他的兒子們則幫助泰麗亞和布瑞亞上船。貓兒的任務是解開柱子上的繩索,將繩子扔給布瑞亞,然後用一隻穿靴子的腳把船推離碼頭。布魯斯科的兒子們努力撐篙,碼頭和甲板之間漸漸變遠,貓兒奔過來,躍上甲板。
在那之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所事事,只能坐著打哈欠,任由布魯斯科和他的兒子們推著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前進,經過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小水渠。今天看起來是罕有的好天氣,清新爽朗。布拉佛斯只有三種天氣:霧天不好,雨天更糟,下冰雨是最糟的。但偶爾會有一天早晨,破曉時天空呈現出粉紅與湛藍,空氣中有刺鼻的鹹味。這樣的天氣貓兒最喜歡。
他們來到一條寬闊的水道,即“長渠”,然後轉向南邊的魚市。貓兒盤腿坐著,竭力抑制打哈欠的衝動,仔細回憶夢中的細節。我又夢到自己是一頭狼。她記得最清楚的是氣味:樹林與泥土,狼群的弟兄,馬、鹿和人的氣息,各不相同,而濃烈的恐懼氣息始終不變。有些個晚上,狼夢如此鮮活生動,甚至她醒來後依然能聽見弟兄們的嗥叫。有一次,布瑞亞聲稱她在睡夢中一邊低吼,一邊在被子底下亂動。她以為那是蠢笨的謊話,直到泰麗亞也這麼說。
我不該做狼夢,女孩告訴自己,我是貓兒,不是狼。我是運河邊的貓兒。狼夢屬於史塔克家族的艾莉亞。可儘管她努力嘗試,仍無法擺脫艾莉亞的影子。不管睡在神廟底下,還是跟布魯斯科的女兒們共享房頂小屋,狼夢始終困擾著她……有時還有噩夢。
狼夢是好的。在狼夢裡,她敏捷強壯,奔逐獵物,身後跟著自己的族群。她討厭另一個夢,在那個夢中,她只有兩條腳,而不是四條;在那個夢中,她一直在尋找母親,跌跌撞撞地穿過爛泥灘,穿過鮮血和烈火;在那個夢中,天空始終下著雨,她能聽見母親的尖叫,但有個狗頭怪物不讓她去救媽媽;在那個夢中,她總是在哭泣,像個嚇壞了的小女孩。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