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會擴散得更快。
咬了咬牙,二指飛快摁住箭鋒口附近的血脈,另一隻手猛地用力,箭柄在靠近皮肉最近的距離被折斷,一下,二下,三下……
拓跋聿再次鑽進馬車內的時候,某人正低著頭,十指相絞,或許是聽見這廂的動靜,她抬起一雙晶亮的眸看向他,勉強扯了扯弧。
拓跋聿微微抿唇,在她對面坐下,傾身,握過她的小手,觸手的冰涼讓他微蹙了眉,而後將她的雙手捂住掌心搓了搓。
直到馬車飛馳而出,兩人皆默契的沒有說話。
薄柳之靜靜看著他的動作,心口的緊張和擔心緩了分,輕輕吐了一口氣,緩緩道,“拓跋聿,其實五年前是姬蓮夜救了我和連煜,也是他將我帶到西涼國的。若不是他,我和連煜或許真的已經不再這個世上。”
她這個假設,讓拓跋聿陡地拽緊了她的手,掌心竟是浸出了絲絲薄汗。
“姬蓮夜是我和連煜的恩人,我和連煜再被他救下的那一刻,就註定是欠他的。”薄柳之說著,又是吐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衝他眨眨眼,緩了緩,才開口道,“當年我難產,聽後來姬蓮夜提起……”微微停了停,“那時的我確如太皇太后所言,幾乎失去氣息。姬蓮夜不知用的什麼藥護住我的心氣,將我送到了西涼國。
到了西涼國之後,我和連煜已是岌岌可危。後是太醫院的院正,也是西涼國最好的大夫安承救了我和連煜一命……”
薄柳之平靜的說著,省略了她在生產連煜時所受的苦痛,在生產的過程中,她身上幾乎每一個可以痛的地方都被安承施了針,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他便將針往她骨頭裡鑽,她憑藉那股痛意,一直清醒著將連煜生了出來,而那種痛,是她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
她不說,是覺得已經過去了,也擔心他會心疼,從而覺得虧欠了她和連煜。
連煜雖然平安出生了,可她卻硬生生昏睡了半月之久。
醒了之後,她和連煜身體皆是被這場難產折磨著。
她是體虛,稍一著涼渾身便疼,生連煜的前兩年這毛病一直都在。
即便調養得好,可這毛病至今仍未根治。
想著,薄柳之抬眸看著他,眼眶微微溼了,在她清澈的大眼裡,像是一潭清水,柔而亮,“連煜因為在我肚子裡呆得太久,所以一出生肺部和心臟都是有問題的,他時常會呼吸不暢,跑一跑心臟便負荷不了,在連煜四歲以前,皆是被迫呆在黑漆漆的房間裡。
那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即便偶爾出去,也怕他身子受不住,不到片刻便將他送回來,每次看到他念念不舍的摸樣,我的心就好疼……”
薄柳之低頭抵在他的手背上,隱忍的抽噎著,“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著,我躺在連煜身邊,看他呼吸細細的摸樣,我不敢呼吸,不敢閉眼,我害怕一醒來,一醒來……嗚……”
纖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那麼無助和悲傷。
砸落在手背上的滾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往拓跋聿心口插著。
無法想象,那幾年,她是如何過來的,這個表面上倔強,骨子裡脆弱不堪的女人,竟是是怎麼挺過來的。
雙眼發熱,拓跋聿蹲在她面前,抽出手環抱住她,手臂收緊又收緊,無聲的訴說他的心疼。
好一會兒,微啞的嗓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傳來,“為什麼不回來找我?蘭君是天下最好的大夫,而且有我在,你也不會那麼辛苦。”
薄柳之似乎也激動起來,搖著頭道,“我何嘗不想找你?可我該怎麼辦?有好幾次我想帶著連煜回去找你,可每次不及走出城門口,連煜便開始發燒,呼吸越來越細,那麼小小的他偎在我懷裡,好似隨時可能消失一樣。
因為我的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