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涼了秋意,冷了心。
“舅老爺,休音公子,老夫人請你們過去。”
香羅的聲音仍然是充滿著朝氣和單純的愉悅,好似沒有什麼是能讓她消缺對生活的熱情,只是這種熱情,在此刻,對於他們來說,是如此的諷刺。
魏休音拎著滿著茶水的杯子,說道:“你去吧。”
楊澤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挪不開的是腳步,開不了的是心口。
“你走吧。”
香羅在門外等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抬手想要敲第二遍門,可手還沒敲上去,房門就開了。楊澤一臉素白的走出來,香羅看著他的臉色,滿嘴的話都嚥了回去。
涼風吹得院中的竹颯颯作響,楊澤走過月牙門的時候抬眼看了一看天邊,天邊彤光燃盡,雲層如燒。
楊澤跪在楊母面前,一言不發地垂著頭,像是在用沉默對抗。楊母指著他,手指都發顫,顯然已經氣極,“你這是什麼意思?阿福是你兒子,你當年就對不起他娘對不起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了,還想逃避責任麼?!”
楊澤垂著頭,機械地重複著之前的話:“我要和休音在一起,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楊母一口氣沒順過來,翻著白眼,“連……連兒子都不要,我看你以後,連我這個娘,也不要了!”
楊澤閉了閉眼睛,沉聲道:“娘,你不要逼我!”
楊母
拍案而起,喝道:“什麼叫我逼你?我哪裡有逼你?我只是讓你認回兒子,想我兒子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你左右是不會娶妻了,現在有個兒子防老不是正好麼?”
楊澤皺眉道:“我不要兒子,娘你要你就帶回去養。”
“是你不要,還是他魏休音和你的兒子相處不來?”
“有區別嗎?”楊澤煩躁地道。
楊母揪著兒子的衣襟把他提溜起來,拉到眼皮子底下,瞪著他道:“那可是咱們楊家的孫子,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本來就是愧對祖先絕後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孫子——而且這個劉煜劉大人說了,只有你養他才才肯把阿福留下,我可是拍著胸脯答應的,你現在要是反悔了,過兩天劉大人的手下把訊息傳過去,阿福可就沒了!”
楊澤推開母親的手,忍無可忍地吼道:“您要是這麼喜歡孫子,就趕緊讓二弟成親,讓他和弟媳生十個八個的!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逼我!”
楊母跌足哭道:“我只是想讓你有個後啊,這就是逼你了,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連個孩子都沒留下,我日後可怎麼到陰曹地府給楊家的祖先交代啊!孩子他爹你可教教我吧!”
楊沅在外邊一直聽牆角,此刻聽到她們母子談崩,立刻進來救場,楊澤把爛攤子交給妹妹,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關上房門,長吁了一口氣,忽然聽到院中有些響聲,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小孩蒙著眼睛被幾個丫鬟下人圍著,正在玩躲貓貓,正是阿福。
楊澤聽著阿福時不時傳來的笑聲,看著晚霞下阿福隱約的笑臉,心中倏忽一動,腳下生了根一般,站著動不了。
都在一個城裡住著,不過隔著唯一的一條街的距離,就算是妹夫去揚州出差去了楊澤也不好舉家賴在妹妹家裡不走,次日便告辭了,帶著魏休音,和阿福回到家中。
因是在妹妹家裡吃過了早飯的,楊澤也送了魏休音和阿福回家之後就直接去孫府上課了,楊母不放心,死活要送阿福回去,說是擔心魏休音對阿福不好。
楊澤心說自己母親是真的把魏休音當成自己媳婦還是怎麼著,生怕氣道魏休音,楊沅卻勸他道:“大哥你放心好了,娘又不是沒事幹,不會鐵了心刁難殿下的,再說就算真的刁難了殿下,殿下還不是會忍著,左右他現在一無所有,你還怕他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