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悠悠過去,我僅知他叫天樞,是司天鑑一位上君。
我以為那日改的命格簿就此終止倒也不失為一段佳緣,不想,造化弄人,大抵如此。
我開始夜夜做噩夢,浮生若夢,夢華三千度,我錦衣華服,臨沂帝都,商國太子季珩一劍了斷我的性命。
夢境虛空,天樞隔著雲霧說道,“鳶黛,仙魔相戀三界不容。”
此間種種,如在手中一點硃砂痕,拭罷猶存。
我沒心沒肺的活了這許久終是生了一場大病,只是這病是生在心上。
天樞熬了許多藥給我喝,我接過時看著他的臉,實在不知是恨多些,還是愛多些。
我夢見,千年前,我為臨沂一世家小姐,名滿天下的美人公孫嫣是我的妹妹。
我代妹妹出嫁,嫁與商國太子季珩,嫁給愛我妹妹至深的男子。相處兩載,除了初時的不如意,之後的日子倒也平靜,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何會對我拔劍相向,又為何讓我死在他的劍下,只記得那時我的妹妹站在他的身後,白皙纖長的素手握著他的衣襟,恨恨說道,“姐姐,你好狠的心,我與你愛上同一個男子你就要殺我!”
我想冷笑,劍卻寸寸深入。
我握著劍,五指染上血跡,對面的季珩微微皺眉,“珃羽,我留你一條命,你走。”
兩年的夫妻,鞍前馬後,最後不過一句我留你一命。
我舉起劍,扔到他的腳下,那時只能清晰的感到一張嘴就會是滿口的鮮血,我想笑,卻僵硬的連一個表情都擺不出。
在我面前的,一個是兩年前娶了我的夫君,一個是大婚之日哀求我代嫁的妹妹,一開始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我,是尷尬的第三者,無處安置的絆腳石。
在山洞裡的最後一段時光,我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腐敗潰爛,日光傾斜時,我呆呆望著我的屍體,總會奇怪,我是怎麼落到了這個地步。
後來我變的喜歡望著遠方發呆,有個人說過,他會帶我去看商國百年難得一次的紅雪,日子慢慢近了,那個人卻總也不來。
這輩子,我曾愛過一個人,愛的那麼深,以至於後來在冥界每每念起他的名字心都會莫名的抽痛。
那時沒有渡過奈河前,我最想的,是下輩子,不要讓我再遇到季珩。
入輪迴時,奈何橋的那端有人詢問,“臨沂帝都,公孫家的大小姐可曾過橋?”
“她是我的妻子,我在陽界找了她十年才找到她的屍體,只好來陰間尋,你們可曾見過她。”
身後的人推著我,“快些,快些……”
過了橋,看了三生石,這一生就到了頭。
三生三世,有緣卻無份,呵,當真是一段好姻緣。
我回頭看著那人,眉目依舊,他四處張望,卻不知,燈火闌珊,我在橋的盡頭,忘盡餘生。
我入了輪迴,再世卻不是為人,是隻魔,我的師祖是上古十大魔神之一的後卿,他的命稍苦些,被女媧和他親哥哥還有紫微,勾陳,地藏以五行法陣封印,所以萬年之後,我魔域勢以破除後卿封印為己任。
即然是輪迴,我自是沒有前世的記憶了,如我所想,就算季珩再出現,恐怕我也認不出他是誰了。
而天樞歷完情劫之後重返天界,仙人無命格,故而無論我怎樣去查都不可能查到他的情劫。
只因我的一段愛恨情仇,僅是他的一個劫,助他提升仙格罷了。
那時我聽說了這事曾找他理論,雲霧飄渺的碧霄之巔,天樞一句,仙魔相戀三界不容,便將我打發了回去。
我也不把這當回事,某一日我打理著自己的羽毛,魔域護法舉報有仙人擅闖禁地。
於是我來了天界,一百年來,沒能見過他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