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很好,司天鑑裡的上君,位高權重,手握天庭生殺大權,談笑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已非季珩,當然,我亦不是珃羽。
命格里沒有他,卻有我。
我恢復記憶時命格簿裡清清楚楚載著的每一筆,那些都是我的命數。
現在,我細細喝著苦澀的藥汁問道,“天樞上君,在你的記憶裡,可曾有一個叫珃羽的女子。”
他搖頭,清淺的笑著。
我放下盛藥的碗,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想靜一靜。”
他向來是個體貼的人,出門還不忘把門關上。
我終於是哭了出來,我的三生三世,一世為人,一世為魔,一世為仙,同愛著的那人,卻連我的名字都不曾記得。
百葉仙姝漫天花海里的驚鴻一瞥,天樞緩緩走來,身影我只望了大概,抬眸一瞬,卻是誤盡我一生。
我曾劃下生死劫,記起往事的那一刻便會被打入輪迴,眼見靈力越來越弱,起身,我拽過來一張紙將天樞要的命格圖寫給他。
這是我最後能為他做的,日後念起來,也不枉我愛他一場。
愛恨種種,於我無益。
能遇上,是幸運,遇不上,終是命數。
滅絕道上,我縱身躍下,回眸看一眼雲海深處的百葉仙姝。
火紅的,猶如我嫁與季珩時光鮮的嫁衣。
猶如他刺於我心頭一劍噴發的鮮血。
猶如三生石旁引渡亡靈的彼岸花。
花事荼靡,無人傾慕。
我又投了胎,十殿閻羅,判官執筆,“劃下往生劫後你本應是魂飛魄散,一縷魂魄都不留,不曉得怎得竟還能攢全了兩魄,罷,罷,再歷兩屆生死,堪破紅塵,便可直升天界再入仙籍。”
我幽蕩於奈何橋,孟婆遞於我熱湯,說道:“一千年前,有位白衣公子在這裡等了他妻子五十年,總也等不到,想不開投了奈河,卻不想原身是九重天宮的上君,沒能死成,反倒忘卻了前塵往事飛昇了,哎……他的妻子其實一直站在奈何橋的另一端,他只要喝了湯也就能過了橋,想來都是命裡註定……命裡註定。”
我渾渾噩噩的聽著孟婆絮叨,一口飲盡碗中湯水,過橋將此生忘得乾乾淨淨。
佛說三千大千世界,有煙嵐的女尊男卑,大周的男尊女卑,九州的繁花似錦,豐都的幽冥鬼界。
這回,我託生為煙嵐女帝李冉,後來是在很多年後我聽孟婆說起那年天樞也投了輪迴,迷惘數十載,景襄對我情深義重,可每到路過三生石便能看到我與他的前世種種,季珩也好,天樞也好,景襄也罷,所有所有都在輪迴那一刻忘得一乾二淨。
這番再輪迴,倒是沒再出什麼岔子。我為當朝輔宰千金,痴迷道學,機緣巧合下修道有成,二十歲出頭與友人遊歷山水,路過城郊畫湖時一失足便被白無常拖來了陰曹地府。
又回了奈何橋。
孟婆給我盛湯,“上次和你說的九重天上的那位上君,他犯了天條,為渡凡界的妻子過劫偷偷入了輪迴,枉損了幾千年的修為,這下可惹惱了天帝,硬是被天帝斷了他的情根,沒有萬兒八千年估計是動不得情了……哎,造化,造化……”
我渾渾噩噩聽著,端起湯,手在抖。
判官趕來,按住我端著湯水的手,大喜道:“鳶黛仙子,你仙籍已成,吾來送你歸位,這湯是飲不得了。”
穿過天地間隙,拜別判官,已入了仙府郡。
九重天宮,一眾仙人迎面走來,俱是仙風道骨,光采斐然。
有位身著白衣的仙友告訴我天樞在等我。
一路上,百葉仙姝開的正好,天際岱鳶鳥輕啼。
我去了司天鑑,天樞卻不在。
在很多很多年之